赌桌上,春元率先翻牌:一对七
青年抬手:三条
“三条赢”
发牌妹子声音响起,收拢桌上的筹码归于青年。
“哎呀,我就说不能跟。”
边上的一个小伙儿叹息,春元白他一眼:你个马后炮,早你干嘛去了。
这边小伙儿被噎的无话,春元不理他,继续将筹码往桌上一拍。
“再来,我就不信,你总能赢我。”
我碰碰他:你别玩了,运气不好下次吧。
春元甩开我的手,对面青年抽一口烟道:要不今天算了吧,听你老弟的赶紧走人,下回你再翻本。
想不到这个人还不算坏,可赌局上就怕劝,一劝准上头,这不赌红眼的春元果然大怒。
推开想收钱的小伙伴儿,什么也不听,当即一屁股坐下不起桌了。
又是十几局下来,他一次也没赢过,加上之前输的,折合软妹币的筹码已经小五千块。
赌桌上春元也已经彻底赌红了眼,他面色潮红,额角流汗,估计此刻就是他妈我大奶奶叫他也不会听。
他现在已经不在意能不能翻本,而仅仅只为输赢之争罢了。
“再来”
春元双眼发红,又一次下注吼道。青年自然来者不拒,而且此刻他眼睛也渐渐有些发红。
“来就来,先说好啊,你的本快没了,完事拉倒啊。”
话是这么说,但却把桌上的钱都压在桌面上,然后两人隔着桌子开始运气,一个输疯了一个赢疯了。
我有些坐不住,起身道:你玩吧,我出去转转,饿了买点吃的。
听我说话,青年却随意扔过来一沓钱,道:超市里啥都有,随便用,顺便给我们带些。
第一回遇见这么土豪的,不过靓仔!“馍”中意“哩”啊。
有人请客我当然不会拒绝,拿起桌上的钱,一数呦哦有五百块。
“谢谢请客。”
我退出屋子,穿过外面赌桌的“人海”,到前面卖店开始购物。
刚才进来时交代过,这里别看是山村小卖铺却有着不输超市的规模,货物应有尽有。
难得有土豪请客,我得多买点。嗯…出来一天估计带过来的零食被吃的已经见底,干脆把咖啡的份一起买了算了。
我从货柜旁边拿上货篮,从零食开始,辣条、薯条、香肠、瓜子,再到罐头、啤酒、饮料,乃至熟食,卤好的烧鸡、猪蹄羊蹄、肘子啥的,好吃的东西我都没放过。
反正白来的钱,而且这里东西都是村里自家的,进货便宜卖的价钱就低,我手里的这笔“巨款”足够我“横扫”架子上一切。
在几个货架折腾一通,直到连鸡蛋鸭蛋都没放过后,总算是过足购物的瘾。
来柜台结账,350竟然还有剩余。正好还没给他们带吃的,就又花50买了桶面、香肠面包之类的。
转身偷偷把之前买的收进影子里,不知为啥,自从咖啡复活钻进去之后,我的影子似乎变成了类似游戏背包一样,可以存放东西。
虽然不清楚容量多大,但也挺不错的,很方便。弄完一切我正打算拎着泡面往回走,谁想竟与一个老头撞了头。
“诶呀,哪个后生如此莽撞?”
和我相撞的老头捂着脑袋大叫,我也被闯够呛,哪知道这老头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不过毕竟是年轻人不是,先道歉再说。
“不好意思,大爷!”
“哎!你不用不好意思,是我不好意思,妈的一天下去一把都没赢过。惭愧惭愧。”
老头前言不搭后语的摇头,对我撞他没在意,只是嘴里说倒霉,好像是个赌鬼,听他意思像是赌一天没赢过。
“我就奇了怪了,老夫钻研博艺至今,以四十多年从未像近来几日这样受如此之败啊。”
“败了就别玩儿了呗,下次运气好了再说。”
看他捶胸顿足,我不由多说一句。
“是极是极。”
老头点头:再说我也没钱了。
嗯!这话说的实在,没钱自然赌不了,我绕过他正准备回去,谁知却被叫住。
“后生且慢。”
“嗯?”
我回头不解看向老头,难道他要借钱?赶紧开口:告诉你,我可没钱啊。
老头当即嘿一声:你把老夫当作什么人了?你我素味平生,怎会与你借钱?
“只是刚才我见你将一大堆东西收入须弥之中,敢问后生可是方外之人?”
完了!!刚才收东西被他看见了,下次可得小心点,不然被普通人看到我就火了。
幸好只是个怪老头,听他这意思好像他也不是个平常人。
我心下一定,道:大爷,我只是个刚入门的小子,偶然得到机缘才见到外面世界,不知您是……
“老夫刘一手,是戏台子看事阴阳,后生小友请了。”
刘老头说着做出双手抱拳做出一个恭礼。
我也照葫芦画瓢回敬。
“小子鲁宾宾。三道沟的!”
刘老头一怔徴:哦!那你可认识三道沟出马?鲁灵芸!
“那是我姑奶奶。”
“哎呀,原来是出马仙家弟子,失敬失敬。”
老头又拱手,我赶紧摆手摇头:不是不是,我和出马啥的一点关系没有。
“哦?那你是……”
“哈,这说来话长了。”
我不想和刘老头细说,打断道:对了,大爷您这是要回去?
“哎!玩一天输一天,不走又如何。亏得今天卦数显示我财路昌运,惭愧啊!”
老头心灰意冷,典型赌徒嘴脸,总以为自己能翻本,到最后输个精光。
不过看他一脸失落的样子,我又忍不住安慰他。
“也许这家赌场,请了什么神保证不输呢!”
“嗯?………有道理,对啊我怎么没想到。”
我随口一说,谁知他却认真起来,非拉着我和他一起研究。
刘老头掐指默念一阵,然后环顾四周,边走边摇头:没理由啊。
我问:什么没有理由?
老头指着店里的财神像道:屋内有正神,外道鬼不侵。这里已经摆了财神爷,就不敢再放别的运财物件了。
一般开店做买卖,店里都会摆放一个吉祥物件,比如金蟾或招财猫、进宝鲤鱼等示意财源广进。
但象征财运的神像,一般都只能摆放一个。比如财神,放了文财神就不能再放武财神,否则会相冲反而挡住财运。
我国神像文化源远流长,最为广泛的就是大家熟知的财神爷,几乎家家都有。
财神分文武,不同时期会有不同历史人物担当。
但历史上公认度最高的正好有二文二武四个财神。
文财神中认知最高的就属财神比干,通常家家户户过年请的就是这位。
至于另一位文财神,叫王亥。商朝的君主,也是最早发明商品贸易的人。
“商品”和“商人”就是从他开始流传的专用名词,但因为年代久远而不能人尽皆知,普通百姓基本没听过,供奉他的人皆是一些古老的世家豪商。
至于武财神,就是赵公明与关二爷两位历史上出了名的能打的人物。
赵公明封神时期,经封神榜证得神位财神,而关二爷则是“大家都懂”专属财神,“学习小组”人员求财求义都拜这位。
无论是哪位财神或者运财灵兽,都不喜欢与别的同职神灵共处一室。
老话说的对,同行是冤家,虽然有些曲解之意,但对于同职责间的神灵确实存在许多忌讳,所以刘老头才说没理由。
只因为超市赌场皆没有任何招财灵物,这对于一个销金场所是很诡异的。
“不对…不对,没道理啊。”
刘老头左顾右盼,嘴里一个劲儿的说“不对”,还盯着店内各各方位都掐指捻算,形态神经又纠结。
我不再理他,拎着泡面香肠直径进了里屋,看看手机“呦吼”已经下午五点半了,时间过的这么快么?
可能是我太专注了,回屋里春元和青年的赌局以然进入白热化。看春元脸色惨白,对比青年的潮红就知道他一定没少输,可一问结果大大出乎意料。
“春元哥到现在一把都没赢过,加上赌桌上的,已经四万多了。”
一起来的一个小子悄悄告诉我,我才知道这货已经开始“玩儿命了”
喂!你不结婚了!?
我有心想上去劝阻,可看那种死活不下桌的架势,晏然已经成疯成魔。
算了直接打电话给大奶奶算了,秉承着有事找家长的良好品质,我退步到门外打通了春元家的座机电话。
“哎!小宾啊”
接电话的是大奶奶,于是我将事情完完整整的给讲了一遍。大奶奶让我把电话给春元,我进屋拉一把春元。
“大奶奶找你。”
“没空!”
这小子现在已经六亲不认了,我手上用力,一把将他从坐上拽起,不等他跟我瞪眼,将电话硬塞到他耳朵。
几分钟后,春元脸色由白转黑,看来是挨过骂了,他走到桌前将牌一推。
“不玩了,今天到这,以后再说。”
来自母亲的召唤还是很管用的,春元已经恢复正常,那青年也从异样的潮红变为平常脸色,深深吐一口气道:今天确实有点上头,赌注太大了。
用力晃晃脑袋,把筹码往桌上一撇。
“今天不算了,玩的太狠,春元你留五千走人吧。”
言下之意是那四万块钱不要了,乡里乡亲的平时大家玩的都没这么过火,今天也不知咋滴了。
赌注大的吓人不说,还越赢越狠,都是一个村的也都沾亲带故,没必要这么玩所以,青年直接一挥手赌局不算了。
从卖店出来,春元用手使劲胡噜一把脸才对我说道:多亏你给我妈打电话了,不然我非得把结婚钱都输光。
我没好气的白他一眼,现在知道自己要结婚了,早干嘛去了。
“我告诉你,你这好赌的毛病不改以后早晚是事儿。”
这会儿他清醒了,也知道后怕,一个劲儿的讪笑说不会,还跟我嘟囔说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不这样,今天却一进“赌场”就无比头热,好像不痛痛快快赌一回他浑身难受。
我摇摇头,那咱这戏还看不看了?
“看--看,来都来了,不看怎么行。”
春元赶紧拉着我往村东头儿走,,一伙人直奔戏台,当我们到的时候,戏正好开始。
临近村东头的小学不远,被戏曲道具装饰的三米高台子上,各式各样花脸戏角儿纷纷亮相。
白脸儿黑脸儿,大胡子丑角儿,各各扮相出奇。
台上文戏武打好不精彩,台下村里村外的人看的热闹不觉。
我不懂戏,但却觉得很精彩,这就是国粹的魅力吧。
戏曲师傅们咿咿呀呀唱的乐音绕梁,每每唱到精彩之处,台子都跟着叫好。
我们几个就只能听个热闹,戏到九点,马上要收曲封台。
戏班台柱女花旦出来唱最后一出戏。
“棠堂堂!!棠堂堂!!”
随着鼓点,一位红妆戏子款款而出,捋衣、扶冠、遮颜、亮相。
一张绝美的容貌映入眼帘,珠圆玉润,杨柳细眉,一张瓜子脸端的正正泰然,皮肤吹弹可破,两抹艳红随眼眸漫膜点缀。
似月牙儿明镜,似九月桃花儿。
初初亮相,玉唇瓶迸开:过三巡酒气开月华~浓醉到五更不还家~漫说道无暇少年事~敢夸玉带宝剑青骢马~
眠星子~~枕霜花~~
旧茅草也比神仙塌~
………………!
我去!她唱竟然是现代歌?
不谓侠!一首古曲江湖的音乐,我听过很不错,而且手机里就有。
台上,那戏子声音婉转回荡,余音绕梁,用戏曲语调清唱的“不谓侠”还真别有一番风味。
向江南折过花~对春风与红蜡
多情总似我风流爱天下
人世可相逢~知己幸有七八
邀我拍坛去醉眼斗万霞
…………当此时~输赢都算笑话
来换唯戏曲天纵我潇洒
风流不曾老~看世人作年华
凭我纵马去过剑低杯中阙生涯
当此时生死也算笑话~
来换场豪醉不负天纵潇洒
风流不曾老~弹挟唱作年华
凭我自由去只做狂人不为侠~
歌声动听清乐,如魔音灌耳让台下每一个人全神贯注,直到她离去许久,众人依然沉醉其中。
好听呀~我很沉迷,却又有些害怕,莫名其妙的感觉让我成为最先清醒的人。
皱眉想了会,好像…歌中有些歌词她自己改了啊,虽说也好听但又不知为啥总通着一丝寒意,令我百思不得其解。
这时人们陆续醒来,纷纷叫好,班主儿出来谢客,台戏到此结束,只是临走戏子对挑了下眼眉,令我精神百倍。
表演正式结束,大家多多少少的给些捧场钱,大数还得村长、以及村里数一数二的富户们赏。
台戏的名头是给城隍爷唱堂会,都是图个吉利,一场戏罢,大家都热热闹闹开开心心的,挺好!
戏散了,人也都各自回家,春元又套上骡子车,我们回三道沟。
回去的路还是经过那片树林,可是这次我深刻感觉到了什么叫,夜深闻鸟叫,好似鬼惊魂。
晚上在林子赶路与白天绝对是两个感觉,坐在“车”中间,我余光略过倒退的两旁,每一颗树都像化作了恶魔,张牙舞爪的阻挡去路。
林中不时传来不知道什么的鸟叫,真的是半夜惊魂。
关键是春元还吓唬我,说走这种夜路最容易遇到怪事!
“夜晚走路如果听到有人叫你,你千万别回头也别答应,不然你魂儿就被拘走了。”
说的跟真事儿是的,主要是此时环境太应景。
我白了他一眼没说话,谁知这时却隐约听到有谁在呼唤我的名字。
宾宾~宾宾~
我擦……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