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仍不知疲倦的撕咬着车的每个部位,各种声音夹杂狼的吼叫声不绝于耳。
周高天,颤抖着手慢慢从兜里掏出了手机,他划开手机,一遍遍的输着密码。
“撕”后排的车门一块铁皮板已经被撕了下来,群狼看见突破口快打开了,疯狂的向刚被撕下的地方进攻。感觉随时随地,后车门要被卸了下来。
此时符萍已经失去了最后坚持,大声的哭了起来。
周高天大汗淋漓,手颤颤巍巍的不停的划拉着手机。
“给我冲!砰砰砰,突突突,哒哒哒,轰,嘭.......”各种武器的声音从周高天的手机里传了出来。
狼群突然安静了下来。周高天快速按住了音量键。
“砰砰砰,突突突,哒哒哒,轰,嘭.......”声音也突然大了起来。
他推开正在怀里哭泣的符萍,跑到后排座椅上,伸手拿起了一瓶白酒,他脱下衣服,把酒全部倒了上去,然后从兜里掏出火机,点了起来,火一下子在后排着起,他抓住门,一把打门打开,把正在燃烧的衣服扔了出去,衣服在酒精的作用下,燃起了熊熊火焰,他再次爬到椅子上,把后排几件大家放在车上的衣服全部拉到了后排,递了一瓶酒给符萍。
“赶紧倒上。”
符萍满脸泪水,也顾不得多想打开酒往衣服上洒去。
周高天在点火,开门,扔衣服,关门的动作下,拼命赶着时间。他没有太多考虑,只能殊死一搏了。
五六次后,外面的火焰已经有一米多高了,车内,手机上冲锋的声音依然在。
他探头看着外面,已经看不见了狼的身影。
他一下又想到了什么,从中控的位置拿起一个线接到了手机,然后按开了汽车的音响,把声音开到最大。
冲锋的声音开始变的异常的大,坐在车上,都能感觉到车在震动。
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车里冲锋的机枪声,手枪声,手榴弹声循环着响着,狼群似乎也感觉到了恐惧,一直没有出现。
只要车上电瓶能坚持到天亮,一切都会好起来。
周高天看了一眼符萍。心中想着:如果可以,吃了我也没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可不可让她活下去,她这么优秀,这么美。
符萍擦了擦眼泪,紧紧靠在了周高天的身上。周高天也也伸出手搂住了他。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车窗外,外面火堆已经熄灭了,根本什么都看不到,他总感觉狼群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狼群或许在等着车里的大炮机枪安静下来。谁知道呢,反正夜笼罩着一切,也埋藏着一切。
符萍安静的望向前方,没有哭泣,或许上一秒已经死过一次了,再没有更糟糕了。
两个就这样靠着,又不知道过了多久,
天边的光划破这了黑暗,撕扯开了浑浊,天地之间又开始慢慢变的清晰,周高天已经观察了外面很久,每一寸视觉可以看到地方,他都细细观察,确定几次周围没有狼的身影,他挪了身子准备下车。
符萍一把紧紧的握住了他的手。
“你要去哪里?”符萍无助的望着他。
“我去看看安全了没?”
在炮火轰鸣声中,他们彼此跟本都听不到对方的声音,只能从口型猜测对方在说什么。
符萍手一直没松开,跟着他一起下了车,两个看着远处升起的太阳,第一次像看救世主一样看着东方。
周高天伸手关掉了音响,和符萍并排站立着。
“我们活过来了?”
“嗯,我们还活着。”
“我要去有信号的地方打”
“我们一起去,我害怕”
周高天点了点头。两个人沿着路向山的方向走去。
“我们如果再遇到狼怎么办?”符萍看着周高天问道。
“我不知道,现在只能搏斗了”周高天想了想说道。
“那我们是不是该把那个带上那个。”符萍回头指了指车。
周高天恍然大悟,立马跑过去拔了手机跑了过来。
周高天看了看手机,摇了摇头。
“手机电量只有百分之一,没用了。”他顺手把手机装到了兜里。摸了摸另一个兜,取出一根烟,拿出打火机看了一眼,放到嘴边亲了一口。叼上烟,点着向前走去。
符萍跟了上去,一把握住周高天的手,两人相视一笑。
“我有好多问题想知道,一直不敢问你。”
“你问吧,大难不死,今天我毫不保留给你回答一切问题。”
“那我开始咯”
“问吧,我往扒干净里说,绝无保留”
“我最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要来我舅舅这里坐临时工?还当司机。”
“这个说来话长了,既然你问了我就告诉你。”
周高天沉思了片刻。
“这个要从我大学毕业说起,大学毕业后我被分配咋们市国企中,因为我学的专业是企业管理,到了单位倒也没受多大罪,一来就进了办公室,前两年,混的也顺利,没到两年,就坐了办公室主任,也顺利的成为了预备副总的行列,第三年我也做着副总的工作,问题就出现我所管理的物流部引起,有一天物流部的主管来找我。”
铛铛档
“进来。”一个中年男人走进我的办公室。
“小周,上面是不是让你现在主管我们物流部啊”
这个人正是我的师傅,我一进公司就是他带着我,后来我当了主任,他就平调到了物流部当了主任。
“是啊,师傅,昨天刚给我的通知。”
“你上去就好了,咋们师徒也好说话。”
他递给我几张表格。
“这几张物流公司的报价单你签个字,我们物流部就出货了”
“这报价不对吧,师傅,咋们的货发的地方就三个大型物流中心城市,北京,上海,广州和郑州。这四地的价格三四年时间都不会有5%的上下浮动,这次都高出了不下20%,最近难道物流价格都变动了吗?”
“没有,老总,生产主管,我们几个一起定的这个价格,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不过还有一份是这个。”
他又给我一份报价单。
“这个就靠谱的多,可是还是往年高了6到7个百分点。”
“你签后面这份,前面这份是真是的,后面这份是从货物价格中刨除水分后的价格,都是一样的,你把前面那份留着,大概算算你的那份是多少,后面这份做账用。咋们师徒一场,我不想你后面说我藏着掖着了。”
“师傅,我才接手第一天,你就给了我一这个,我还不是副总呢,只是暂时代理的。”
“签了这个,你就是了正式的了,我俩这关系,我也明明白白的说,我们一年发货将近50万吨,按每吨提50块算,这是2500万,你那份最少也有100万。我看着你一步步从这个单位爬起来,你才25岁出头,干个三五年你就上去了,昨晚我和几个老总吃饭,我就说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分寸的。”
“师傅,这个字我签不了,我还没结婚,没有孩子,父母也艰难度日,我不想我这么年轻就去牢里过下半辈子。”
“这两个东西你拿回去,我就当没看见。”
周高天看了一眼符萍,摇了摇头,看着满脸不敢确定的符萍。
“师傅走了后,我真的想把办公室砸了,我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我咋就这么倒霉,我刚刚事业上有所起步,现在倒好,你们都是在演电影吗?明明白白的来给我将一军,我当时才25岁啊,就算你说我聪明,那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拉我上你们的破船吧,他们这么一闹,我顺,我必然是要被毁灭的,我不顺,我奋斗了两年白奋斗了,挡人财路,就是深仇大恨啊,我肯定没有办法继续呆下去了。所以我又丢了工作。”
“那再找一个工作不就完了,非要找个司机的工作?”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从那个单位出来,我跑遍了市里大大小小的企业,根本没人要我,当工人路也被他们堵得死死的。”
“后来托人认识你舅舅,你舅舅倒也干脆,去干临时工,做他的司机,他无条件答应,要是想他出面去给我一个其他工作,那就得出个能让他出手的价格。”
“我舅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我挺感激他的,没让我流落街头,虽然我知道任何东西只要违背了法律,定然是走不长远的,”
“你在说我舅舅?”
“我在说所有人”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我也算生死之交,我也不会去害你,”
“还有,一年一百万呢,以你现在的工资,那是你不吃不喝二三十年才能挣到的啊,你当时真的不心动,反正我不信,我觉得也没有那样的人。”
“我不爱钱你信吗?”
“不信,这世上没有不爱钱的人。”
“我只是不得不去挣钱,对我而言有个家,能好好活着,大家都开心就够了”
“你崇高,你伟大,可以了吧”
“比起自由和陪伴,那些东西又算什么、”
“你真的对那一百万没有心动?”
“恐惧是真的,如果真能那么挣钱,也会一辈子生活在惶恐之中,就像昨晚的狼群,我相信那些人每晚梦里都有狼群在折腾着他们。”
“你倒是会想,不说这个了。”符萍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到车了、
“也不知道我们走了多远了,山就在那,看的很近,走起来怎么一直走不到啊”
“我来背你?”
“好!就等你说这句话呢。”
符萍也不知道这会哪来的力气,一下跳到了周高天的背上。
“其实,上学的时候,我挺喜欢你的,就是总叫你出去玩,你就是不去”
“那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那么多男孩追你,你自然觉得我不一样,那是好奇,不是爱情。”
“谁说的,我觉得那就是爱情,而且,那属于纯真的爱情。”
“好好,你说了算,纯真的姑娘。”
“那你喜欢我不?”
“我?”周高天停下了脚步,然后苦笑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去。
“我配吗?”
“我也觉得你不配,你看吧,我长的跟天仙一般,工作也好,人也好,落落大方,出水芙蓉,再看看你,穷酸小子一个,还不谙世事,肯定当不了官,也变不了有钱人,长的还算凑合吧。”
“是啊,多少人心心念念的想讨你当了老婆呢。”
“你就不想?”符萍笑着问道。
“当然想啊,我不想就说明,我是个傻子。”
“那我答应你。”
周高天扭头看了看着符萍,两个中年人像是两个孩子,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