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王露面之后,事情发生了根本性的扭转。
谁都没有想到,甚至连龙王都没有想到,黄河竟然直接宣布考核取消了!
考核,要么没有。
要有,就会进行到底,而不会有什么半途而废的情况发生。
这样的场面,别说是那些战士们了,就连龙王这种经多见广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
“你就这么潦草的结束,就不怕回去之后不好交代?”龙王眯缝着眼睛问道。
他心里在盘算着,黄河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幺蛾子了。
对黄河这种人,龙王不介意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的想法。
是要背后捅刀子,还是像条毒蛇似的先蜷起来,然后再突然蹿起咬你一口?
可是,黄河接下来的话,更是出乎龙王的意料之外了。
“没什么不好交代的,如果真的有处罚,我自己担着就好了。龙王,对不起,我不知道您老人家的身体变成这样了,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您一定要好好休养,将您的身体养好,希望您永远健康!”
说完,黄河直接就是立正,给龙王敬了一个礼,然后回头一招手:“我们走!”
再然后,他就脚步不停,带着他的那些手下离开靶场,开车走了。
狂龙支队的众人则是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这就……走了?这就结束了?
这一会儿一变样的,怎么就跟闹着玩似的?
不过,很快的,他们的注意力就不在黄河身上了。
所有人都再一次的散乱了队形,围到了龙王的身边。
看着这一张张亲切而关怀的面庞,龙王心中百感交集,一个军官能做到这样的程度,得到这么多的爱戴,实话实说,这辈子就算值了,哪怕是立刻死了龙王都心甘情愿。
他是父亲,这些人都是他的儿子,儿子小的时候,父亲保护他们,给他们遮风挡雨,用自己宽厚的肩膀为儿子撑起一片湛蓝的天空,而当父亲老了,病了,倒下了,儿子们就要反过来去关心和照顾父亲……这是父一辈子一辈的传承,是孝道,是千百年来为华夏人奉为至高道德标准的精神传承。
可是,越是这样的时候,父亲在心中感动之余,脸上都会比平时更加倔强。他们顶天立地了一辈子,刚强了一辈子,又岂能在自己人生的末期在儿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的羸弱和无力呢?
龙王恰恰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
所以他瞪起了眼睛:“干什么?干什么?都围在我这儿干什么?不考核了就该干嘛干嘛去,怎么的?今天不训练了?谁说今天可以放假的?站出来!老子非得抽他一顿狠的!”
“您的身体……”
“我身体怎么了?也是血肉之躯,也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有点小病小灾的难道不正常?去去去,别在我这儿淌眼泪,老子不爱看,对了……那个谁,火药怎么样了?”
“他没事,睡一觉就好了!”耿天赶紧回答。
龙王点点头,没再多问这个话题。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火药,亦或是这里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是军人,都是那种身处在危险第一线,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奉献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人!
为此,他们平日里苦练本领,流血流汗受伤晕倒什么的都是很常见的情况,如同家常便饭一般。
知道火药没事,龙王也就不再把这件事情当事情了,直接就从自己心里扔了出去。
然后,他就跟齐公桓说:“回去吧!”
出来这么半天,龙王也有点累了,而且他也担心自己会在这些徒子徒孙的面前崩尿……
耿天却是问道:“您的病到底是什么病啊……”
作为狂龙支队里的医务官,耿天这话问的合情合理,别人无所谓,但是这个事儿,他有权知道。
龙王却是没回头,直接扔了一句:“你问陈动吧!”
然后,他就在齐公桓的推扶之下坐轮椅走了。
事出突然,他可以勉强接受将自己虚弱的一面展露在战士们的面前,可这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崩尿?或是挠痒?
要是让他们看到这个样子,自己还不如直接就去抹脖子呢!
越是傲气的人就越要面子,龙王高傲了一辈子,他可不允许自己老了老了来个晚节不保。
就这样,他走了。
陈动则是立刻被包围了起来。
“龙王怎么了?”
“他什么病啊?还能活多久?”
“用不用化疗啊?”
“今年应该能挺过去吧?”
乌央乌央的,三十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陈动脑袋瞬间变得有两个大,也根本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什么了。
而且,这些战士大部分都是性格粗犷之辈,说话声音很大,又很急,一个个扯着脖子喊,陈动最后实在没办法,干脆伸手把自己的耳朵给捂住了。
见他这样的举动,战士们这才闭嘴,耿天问:“陈动,你这是啥意思?”
“哥哥们,你们一个一个来啊,你们这么多嘴,我就一个人,我怎么回答你们的话?吵也把我吵死了!”陈动埋怨道。
嗯……他这个埋怨,倒也挺应景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老兵,都比陈动的年纪大了不少,在他们面前,陈动就是一个如假包换的小兄弟,而小兄弟在老大哥们面前撒撒娇卖卖萌,抱怨几句不是很正常的事儿吗?
更别说众人对陈动的印象都是相当相当的不错了。
于公于私,他们都挺喜欢陈动的。
于公,陈动救过洪桥和东子,对狂龙支队有恩。于私……他们都已经知道了,陈动已经加入了狂龙支队,已经名副其实是自己的战友,而且陈动的性格很是外向,见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这样的小老弟谁不喜欢?
所以这个时候,陈动赖赖唧唧几句,谁也不会挑他的理。
“那就一个一个的说!”耿天作为主管医务的主官,在这个问题上没谁比他更有发言权了,于是他就第一个提出问题:“龙王到底是什么病?是不是很严重?怎么才几天的工夫就变成现在这个样了?他……还能治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