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良宵还在震惊世界观的颠覆,并且回忆这段时间高伽几乎24小时的监控,她感觉得到高伽想要从她这里得到什么,比如说将“国宝”带回去,又或者借由她去抓捕Scythe。但不管怎样,她觉得对方既然是联邦少校,那么出发点也一定是为了联邦、为了人民,所以即便她并不想要对方利用自己找二三,她也没有对其有丝毫的厌恶。
但没想到对方竟是为了一己私欲,为了他们家族对禁忌机械的执念。甚至,他们还在联邦内进行秘密的人体实验。
想到这里,越良宵想到了父母的死——那凤凰研究所的爆炸,会不会并非偶然,而是有预谋的?
越良宵不愿相信,她甚至觉得可能是Scythe在欺骗她和二三。自己的父母为了联邦奉献了宝贵的一生,到最后,却是被他们所爱的联邦害死的?“不……会不会是……是他为了利用你而说了谎?”
二三知道这种会改变人一生的消息是需要时间去消化的,所以他也并没有逼迫越良宵去立刻相信。但他也不希望她自欺欺人,“我明白你不相信他的心,不过……我希望你以后能想明白。战镰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责任感挺强的,所以当年说他叛逃联邦,我就觉得有点不对。现在想想,或许是他知道了什么吧。至于你父母的事情……没有找到证据前,我不能确定。”
“既然咱们要找出去的路,不如顺便也调查一下当年的爆炸原因,或许这个没有丝毫损毁的地下,会有些线索。”说着话,两人也走到了那个贴着“27”的实验室。
牌子上积了灰,只能模糊地看清数字,玻璃后面则漆黑一片。二三示意越良宵站在他后面,他缓缓推开玻璃门,让照明器先进去探一探状况。
里面的实验设备凌乱地撒了一地,柜子也都大开着,地上还有很多破碎的东西和纸张。二三迈进去查看那些纸张,越良宵跟在后面警戒。
不知道为什么,在打开这间实验室后,她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怎么了?”二三也敏感地察觉到了越良宵突然的情绪变动,警惕地扫视周围。
越良宵摇了摇头,咬着唇想了一下,“没发现什么,但是……直觉这里有问题。”
二三点头示意自己会小心,蹲到地上去看那些文件。越良宵则借着余光,看那些没有掉落在地上的东西。
然后,越良宵发现墙壁上的触控显示的指示灯是亮的,她抬手碰了一下,实验室便被照亮了——二十年的时间,凤凰的电控系统居然还是完好的?!
二三也猛然起身,警惕着看向外面。和漆黑一片的外面对比,这间明亮的实验室透着无限的诡异。
“出去试试。”二三与越良宵又警惕地出去,尝试了一下别的实验室,发现都没有电。
“看来这里的线路是独立出来的。这里……可能有些特别的东西。”越良宵扫视着这间实验室,寻找异常的地方。一般情况下,研究所里只有保存实验品的地方的电路是单独出来的,并且会连接上备用电,以保证一些需要保证温度的实验品不受到破坏。再或者,就是这里放着什么珍贵的资料,必须保证资料的安全。
“嗯,调查一下,或许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二三这样说着,还是把越良宵拉到他后面去了。虽然分头调查更节省时间,但谁能保证下一刻墙里不会出现什么怪物呢。
实验室里大多是些实验用具,柜子里的培养皿都发展成了诡异的姿态,让人并不想打开看一下里面究竟是什么货。柜子里重要的东西似乎都被人带走了,地上留下的那些虽然也记载了些实验相关的东西,但二三觉得用处不大,并没有在意。
脚下传来破碎的声音,二三蹲下身把东西捡起来。那是个相框,上面的玻璃碎到不可挽回,导致照片受到侵蚀,模模糊糊的看不大清。
照片上是两个男人并肩而站的合照,身上还穿着研究所的衣物,背景也像是在这间实验室内。
越良宵自后面看了一眼,觉得其中一人非常熟悉,“他……长得和艾伦有几分相似,会不会是艾伦的父亲?”
二三茫然地看了她一眼,他怎么看也没觉得这两人中谁和Scythe像啊。
越良宵解释了一下自己去中央生物研究所调查艾伦的事情,“如果老所长说的那个建造了中央生物的姓艾的人真的是艾伦的父亲,而凤凰也真的是高家的秘密研究所的话……似乎可以印证Scythe所说的话是真实的了。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也是高家的人,并且在四处构建研究所,为高家建造不同的秘密据点。
“那个所长说,中央生物是三十年前建造的,而凤凰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出现的……看来很有可能是他了。只可惜,这个人也死在了这里,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凤凰和中央生物的关联了。当然,更没有人可以证明所有的一切和高家有关……”越良宵有些矛盾,她一边希望能够找到事情的真相,确定那就是高家所为。又怕找到真相,怕自己父母的一腔热血变成一场笑话。
二三摇了摇头,擦着照片上的痕迹,“他旁边这个人衣服上的编号,和之前看到那具尸骸的一模一样。所以外面死掉的那个,并非这个艾伦父亲,而是他旁边的人。会不会……这个艾伦父亲是高家在外的一个推手?他负责建造研究所或者其他秘密基地,然后负责寻找负责人、研究员等等,明面上都是他在负责,所以这张合照,其实只是一个研究所人员和背后老板的合照?”
这样想其实也不是没可能,但没有证据证明,越良宵也不好意思昧良心点头。“那……出去以后,调查一下这个人吧。”
两人又在实验室里找了一圈,却是没有任何收获,更不知道应该如何从地下出去。越良宵有些累了,她自送走高伽后,就一直在城市中乱窜,好不容易到了凤凰废墟,结果又是打又是跑,现在又在实验室里折腾一圈儿,身体里那点能量消耗得都差不多了,开始受不住了。
“怎么了?”二三见越良宵身形发晃,当下一急就到了她身边,一把揽过了她的腰。
越良宵本来就觉得有些脱力,就被这样一拽,就彻底重心不稳扑在二三胸口了。结果不待她开口回答,肚子的鸣叫声便率先诚实地诉说了自己受到的虐待。
二三看着越良宵一愣,眼见她脸上温度增高,把自己变成了个行走的番茄。
然后,在空荡的地下废墟中响起了一连串笑声,随后,笑声又变成了一连串的求饶。
二三已经追着越良宵屁股后面道了好几次歉,却也没见对方有所缓和,脸还是平日那张脸,就是眼睛不爱往他身上搁。“你在中间的桌子上坐下等会,我再翻一翻有没有什么机关,尽量快点出去。吃的就不指望了,二十年过去,估计蘑菇都传到十八代了。”
刚才兴奋劲儿上头,越良宵还不觉怎么样,现在饥饿感和疲劳一起涌上,让她连手指都不想抬。只得乖乖听话,寻个地方待着。
越良宵看了看中间巨大的试验台,加之想起之前人体实验的事,怎么想都觉得这里可能有不少人在上面受过苦。轻轻拍了拍那台子,却是没敢坐上去,而是靠着一个边蹲下了身。
身子才刚刚靠上,身后的桌子就开始缓缓移动,这让越良宵一惊,立刻站起了身。
二三余光里看见,板着脸打趣她,“我在外面茶不思饭不想的,你居然偷偷吃胖了。”
越良宵抬起头看了二三一眼,那货立刻认怂乖乖闭嘴来查看。
所谓蓦然回首那人就在灯火阑珊处,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大概都是用来形容现在这个情况的。
两人看着桌子推开后露出的通道,思考着这里通到外面的可能性。
当然,俩人没想出来就下去了,毕竟此刻前无路后无人的,就这么一个可能性,也只能搏一搏了。
通道先是向下,然后曲折地弯弯拐拐,绕得二三这个机械脑都要迷糊的时候,两人终于站到了一座巨大的门前。
中央城市最大的体育场有38公顷之大,而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房间”,大概也并不比中央体育场逊色多少。
巨大的合金门没有闭合上,中间留了大约三米左右的缝隙——相比起二十多米高的巨大门扉,这个缝隙真的小得不值一提。
两人怎么也没想到地下还藏着这么大的一个房间,光是看外形,就觉得里面放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二三回过头看了越良宵一眼,越良宵点了点头。虽然他们可以上去继续翻找那些废弃的实验室,但她不认为那些实验室里存在的东西会比面前这个房间里的有用。
两人自门缝进去,里面的感应灯便立刻亮起。
一排一排的灯逐次亮起,将这个巨大的“仓库”照亮。
看着面前的巨大空间,越良宵都惊讶得不敢眨眼了。尤其是当灯光将内部照亮,她得以看清里面的东西的时候,恐惧也逐渐爬上了她的心头。
这的确是一个“仓库”,高度大约有三十米,里面布满了钢筋铸造的架子,看上面的电线分布,应该是连接机器人用的。只是此时,架子大多都空了,但那密密麻麻的空位也让越良宵心惊不已——这里存在过的机器人数量,恐怕比军方工厂里的还要多。
而当灯全部点亮后,越良宵看到了最里面的东西,既觉得心惊,又觉得充满了希望。
因为最内部有一扇门,旁边的终端也还亮着,显示着这些都可以使用。而终端不远处,有三个培养箱,里面充满了墨绿色的诡异液体,但仔细看的话,能够发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