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叁长老透露,一百多年前,掌教下令重修教内的部分古建筑,原本属于祖庭的那块地,被掌教划为己有,渡灵潭变成了掌教的私人所有物。
不仅如此,掌教还专门刻画法阵,除了他之外,没有人可以接近渡灵潭。
“那您是怎么拥有这个小渡灵潭的?”两人不禁好奇,掌教有大潭,小潭理应为掌教之下第一的长老所有。
“一百多年前因为这事起了不少矛盾,我当年是战胜了我的师兄才占据的这里。”安叁长老没有保留和隐瞒,将当年的事迹如实相告。
玄士世界比凡人世界更残酷,为这一方能提升修为的水潭,两人进行生死对决,最终安叁长老险胜一招,不过他没杀死自己的师兄。
当安叁长老的伤势痊愈,准备跟师兄道歉的时候,他已经离开渡灵教,掌教说安叁长老的师兄是自觉败于师弟之手,羞愧难当才在伤好后选择黯然离去的。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这么多年过去,安叁长老也没打听到他师兄的消息,也许已经在某个苦寒之地坐化了。
受掌教之令,这个小渡灵潭也只能安叁长老一个人用,因为掌教害怕别人使用会连同渡灵潭一起污染,毁了渡灵教的根基。
“师父,我们也不能到潭水里渡吗?”两人比较关心这个,如果不能,这潭子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汪废水。
“你们以为我说这么多,就只是为了让你们当故事听的?”安叁长老恨不得在两人的脑瓜上都敲一下。
两人都呵呵地笑起来,就知道安叁长老对他们好,不会吃独食。
“那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下去?”两人一起问道。
安叁长老眯起眼睛笑了笑,从袖子里拿出几小搓绿毛,分到他们的手上,道:“因为掌教的法阵,你们还要过几天才能下去,这之前,你们要随身携带绿毛,还有喝潭里的水。”
这是防止法阵侦测的手段,在他们每天吃的饭菜里,也加入了绿毛和提炼的水精,这能让法阵误以为他们就是潭里的水。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梅撷兰神色庄重,支支吾吾地说道:“师父,这潭里的,算不算是您的洗澡水?”
这个问题非同小可,一百多年来,安叁长老不知道泡在水里渡了多少次,还有之前的开山祖师爷等人。
安叁长老邪魅一笑,幽幽地道:“不只我一个人的哦。”
“呕……”
罗星和梅撷兰当场忍不住,狂吐一地,不说以前都有什么人在潭子里泡过,反正没见到活人可以当没发生过,可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糟老头子……
两人不敢再想象下去,吐到肝都颤了。
安叁长老捂着肚子,在一旁狂笑不已,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安慰他们道:“没事的啦,潭水每天都会自行净化,所以每次喝的都是绝对干净的水,我也天天喝呀。”
嘴里说着,手里做着,安叁长老搯起一捧水就喝掉,两人看到又是一阵狂吐。
安叁长老实在没办法,只好出手让他们镇定下来,详细地解释了潭水精华的来龙去脉,他们才没有继续狂吐。
回到庭院里后,他们闭门不出,直到第二天被安叁长老抓出去吃饭,两人又是一脸的阴郁,为了能到潭水里渡,不得不吃用洗澡水做出来的饭菜。
这几天的时间里,他们潜心修炼巩固内神,只在夜里出过一次门,把渡灵潭的事情跟洛熙说了。
“渡灵潭和灵器?两者存在什么关联呢?”洛熙认为天羽玉在渡灵潭这个说法很可靠,棘手的是它在掌教设下法阵的禁地里,凭他们三人的手段,成功取出来的希望渺茫。
洛熙回忆往昔,她进来渡灵教这么久,从来没见过掌教,只在教中的一幅挂画里知晓他的容貌,不知道掌教的修为达到什么境界。
据说渡灵教全体上下,对法阵造诣最深的就是掌教,其次是安叁长老,若要进入渡灵潭,恐怕要借助安叁长老的手。
“还有二十多天,一定能找到破解办法的。”两人将消息带到,很快就离开地灵塔,让洛熙不用为天羽玉太担忧。
罗星惧离有没有应对之策,惧离猜测在渡灵潭周边刻画的法阵,应该是攻伐一体的,如果只有攻杀属性,他可以指导罗星在无声无息间逐步破解,但是防御属性的法阵,只能用外力破坏,他们三个都是内神阶修为,合力一击也做不到。
时间过的差不多,两人都在抓紧时间修炼,也喝了足够的小渡灵潭提炼的水精,安叁长老让他们做好准备,第二天早上就到潭边等他。
太阳升起时,安叁长老把另一种呼吸吐纳法传给他们,这样他们就可以在水底下自由呼吸,多长时间都不用浮出睡眠换气,以免在渡的关键性时刻被中断。
安叁长老先跳到潭里,罗星运转呼吸法紧随其后,最后是梅撷兰。
潭底下都是石砖铺垫,中间留有一个泉眼,那就是与渡灵潭连接之处,可以看到潭水清澈透明,不似上面看到的水是绿色的。
第一次在水底下自由呼吸,两人都感到很新奇,全身都像有一层薄薄的水膜包裹着,只要呼吸法不停止运转,这层膜就不会破。
唯一不足的是,罗星他们的修为还不能够以魂识传音给对方,用手语艰难地交流着。
安叁长老则不受影响,传音给他们,不要多做无谓的事,赶紧盘腿打坐,静心体悟这个渡的过程。
两人遵照安叁长老说的,再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言语,相当珍惜第一次在水里渡的体悟。
罗星控制着呼吸法的运转,只保留口鼻部位的水膜保护,身体的其它部位都浸泡在水里,不轻易放过一寸。
很快,皮肤就有种被针扎的痛楚,让他无法静下心神,他睁开眼睛看到梅撷兰同样如是。
安叁长老及时传音给他们,说这是正常现象,不用太在意,再过一会就没事了。
果然,短暂的针扎之苦过去,两人顿觉清凉,所有毛孔张开,心神都自主放松,当体内的玄气运转时,血液也跟着沸腾,汹涌澎湃的玄力如排山倒海一般。
罗星只觉得潭水里有什么东西从皮肤渗入到体内,它们无形无质,直接穿透皮肉融入到血液中,循着周身经脉流动,然后在肾神沉淀。
经过半个时辰的沉淀,那种物质终于成形了,罗星内视肾神,可以看到那是一团晶莹洁白的糊状物,由无数的粒子集聚而成,在肾神中变换各种形状。
通过控制玄力,罗星试图抓取那团糊状物,然而,它们却像是水中的游鱼,有意识地躲避罗星体内丝丝缕缕的玄力。
这不知道是什么现象,罗星想求教安叁长老,那团糊状物却离开肾神,进入到肺神中。
罗星通过肺神的内视,竟看到那团东西分散开来依附在肺脏上,给肺穿上一件合体的衣裳。
咕噜噜……罗星的肺神因此受到影响,从口鼻喷出大串的气泡,赶紧加速运转呼吸法,这才没有被潭水呛到。
离开肺神,那团东西又到脾神,依然是披上一件衣裳那样,最后又离开脾神,重新流入血液和钻到经脉中,周身循环九九八十一遍后,它们遍布罗星的全身。
组成那团糊状物的无数粒子,纷纷落在罗星的骨头上,整整过了一个时辰,这些粒子都没有动弹一下,不过这次渡的体验还没结束。
又有东西从潭水里进入到体内了,比之上一次的更浓更纯,融入到血液里再经过三个内神,最后也还是化成无数粒子落在骨头上。
如此经历了十次,罗星发现自己骨头上都是这些糊状物,它们把血肉和骨头分离了,特别是在每个关节上,这种不明的物质凝固,锁住他每一根骨头。
“怎么办,我动不了了。”罗星焦急地以魂识向惧离传音,他很想停下来浮出水面,可是骨头都被锁死,他一动不能动。
惧离也无解,这个渡灵潭是他没接触过的新鲜东西,只能静观其变。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五个时辰过去了,罗星一寸地都没挪过,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第六个时辰也过去了,那些在骨头上的不明物质,终于像蠕虫一样动了,然而却是罗星无法承受的痛。
咔咔……在那些物质的蠕动下,罗星全身的骨头都在崩裂,被无情地绞碎,骨髓都流了出来,和碎骨渣混在一起。
表面上看,罗星没有任何异样,因为那些物质在六个时辰的时间里,部分凝固成一副薄薄的骨架,支撑着他的血肉不变形和萎靡。
实际上,他犹如在承受千刀万剐,疼到几乎昏厥过去,却连张嘴叫喊都做不到,关节上的不明物质很牢固,完全抱紧锁死了。
那些糊状不明物质搅混骨渣和骨髓,三者融为一体,重新组成一副完整的骨架。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若是常人必定无法忍受,恨不得求一死了之。
又是六个时辰过去,骨架终于成形,还需要泡在水里相差不多的时间来稳固新骨架。
承受了几个时辰的剥皮拆骨的疼痛,罗星如行尸走肉一样,意识几近崩溃,全靠惧离的龙魂强撑着。
不知过了多久,梅撷兰和安叁长老都上去了,罗星还浸在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