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神星从虚无,到混沌,再到天地分离,万物生息,始无日月之说,照亮物神国度的光辉,不知其源,或说是脚下的壁,或说是天上的光,只有白【昼】,没有黑夜,直到将近纪元年的几年来,才出现了夜。白灵公向诸神解释说:“量源于质壁之中,以催生万物。万物衰败腐朽,量归于质壁之中。如此反复循环,即是六色石的动态平衡,起初万物更始,只有【昼】而无夜,如今万物盛衰无常,【昼】夜便得以轮转。”
无华印此次出巡,既要宣明大国主对【昼】夜更替的神旨,又要视察各国对【昼】夜出现而产生的变化。方出城,天有雨。雨水往往被认为是万物归附质壁的灵,原本草木依赖汲取质壁中的量生发,然后开花结实,化作六色六量,衍生万物,量逐渐被传递释放,草木枯竭,甚至万物枯竭,成质,质凝结成团,团聚化雨,雨又使草木生发。然而,国度中流传着雨水刮擦物神质壁有损神体一说,其次,雨水使道路泥泞不便行动。于是印与东临商定行入林地避雨。二神相坐树下,怨这雨水延期。不久,月出南山,东临化形,对月长嗥,印问其故,对曰思故乡。
东临问:“不知南山之上是何物,冷若清晖,盈满相思,恐怕长夜多梦。”
“我听说那是黄石国神石所化,明【昼】吸纳光辉,黑夜映射光影,相传为‘月’。”
“今夜可得安眠?”
“我一梦百年,恐怕不能睡。你负重如此辛苦,不如睡下,由我守夜,明【日】复行。”
“主神不息,我何能寐,不可不可。”
与其烦扰,二神竟闲聊起来。
“白灵国所处天界,九十九城横贯东西,白灵公若立山城,则通天山城为之第一百城,百城中多为占尽量之利者,扼天下九国之要,以治不从之神。想当年物神星初开,十四方各有其主,相传南方破坏神族,自诩为虚无神族后裔,其族多为凶兽所化,危害一方,东方青石氏族自恃意念神族后裔,阳奉阴违,曾表面臣服于白灵国后反奔袭失败而受逐,现暗中纠集势力对抗白灵公,而成“地煞”组织,我符、印、章、录四子随主神无华卫,从白灵公东征西讨,数平乱,北治水患南制蛮,西治风沙东征夷,功封九国公,赐地千里,自成卫地,子神得以生息。我生于南国,自幼好学而勤思,长在十四方羁旅之中,今肩负着守护神族维持物神星动态平衡之任,如此想来,已经很久没有去往南国探望次神风心了,也甚是想念啊......”
“我东临原为西沙国狻猊西君之子神,肆意妄为,听闻东方神龙奉若尊者,而国中诸神不以龙为尊,反讽之以虚无神族子神,所以我设擂与搏,尽诛异己。直到败于无华公,公携我东临,东方既无尊者,更不见神龙,听闻亦是传说,大多东方诸神亦不敬于龙,我当服教化,随公入白灵国,从主神,乃君,习道德也。如此想来,我已多年未归西沙国,此夜见‘月’,不由得梦从中来......得与君从无华公守护物神星,生而有幸也,自当万死赴君志。”
二神正说间,一道金光穿林而过,丝丝缕缕疾风迎面,折断枝丫声,【玉石俱碎】声,千层浪潮声,穿林而来。二神惊起,印自持杖,东临自带刀。
“君莫慌,且让东临一探究竟。”
“印当同往。”
二神拨开灌草丛,一只夜莺迎面飞过,二神忽然躬身,险避之不及,一直金翼大鹏腾空而起又向夜莺直扑而去。夜莺化神,女子貌,长发如水,碧眼铜环,绿意翠袖,凌空舞剑,以刺金鹏,雨水被穿刺出一条直线。金鹏一闪而过,再振翅而击,女子避躲,而金鹏振翅生风,惊开雨丝,将女子击落。二神手足无措,面面相觑,呆立一旁。金鹏降落,收起羽翼,乜斜道:“九国公?幸会幸会。不过公卿要事在身,还是少生是非罢。”
“大胆,我便是是非!”说罢,东临操刀而起,冲开细雨,向金鹏怒斩而去,印未能拦。金鹏再腾空而起相战东临,漫天飞羽。借着月光,印扶起女子于一旁树下,取下随身药物予以救治,【所幸】伤势不大,印转而抬头望,只见金鹏除却鸟冠,通体光华,印心想,此金鹏尚未成年,只是年少轻狂罢了,两个年纪轻轻的子神相搏,可真是轻重不分,自【天】落【地】,东临伤了臂,金鹏折了趾。印分开二子,以杖设结界,金鹏反复俯冲不破,终于缓和。印说:“神鸟尚强,夜莺尚弱,恃强凌弱,不强也;神鸟尚大,夜莺尚小,以大欺小,不大也;神鸟尚术,夜莺尚艺,修术伐业,不道德也。恕子神无礼,现已是两败俱伤。况乎神鸟知我是九国公,且看在我的份上,暂且归巢,他日我从九国归返,必向君谢罪。”
“你可知我是谁?我今日且要带伊走!”
“不知,亦不必知。”印掷杖而去,直插树前,“神鸟若拔得出此节杖,我九国公自亦知难而退,反之,还望神鸟请回。”
“当真?”
“一言为定!”
神鸟溅开雨水,以喙、翼、趾爪,皆不能使节杖有所动弹,化身,只拔出半枝,而杖长三枝。望着杖器结界里的女子,化为神鸟,一声长叹,艰难展翅滑翔而去,印、东临自得脱。
随后,女子醒来,自陈其故:“多谢二位神君出手相救。我本是南国游鸟,风姓,红叶氏,名吣。红叶氏族在南国受到迫害,我等才游历十四方另谋生息之地。不料某夜哀歌之时,这金鹏循声而来,强迫我为之辅,才有今夜这一出,愿君见谅。”
“此金鹏,何许神也?”
“女亦不知,其自称‘天界小明王’,率众皆为鸟雀。我常在夜里生息,得以外逃,不料金鹏之光穿云探路,疾速追来,我摆脱不得,多亏二位神君。”
“‘明王’?莫非上古物神的封号,连白灵公都未有擅称。简直狂妄自大!”
印自将公务告知,商议去往下一城后将风吣先行安置,再分道扬镳。风吣却希望跟随印出使九国。未果,暂定入城再议。风吣唤二君先行睡下,夜莺尤夜生,一番包扎后东临抱木成眠,风吣枕树干而息,印倚着凸出的树根,节杖倚在印的肩头,伤者仍然需要照料,另有金鹏未知的身世,印难眠,然,莺啼一起,抑扬顿挫,音高而尖,声清而长,然,莺啼一止,风萧萧,雨霖霖,落木无垠,但看君去,却已入梦。
与此同时,‘小明王’正向内城飞去,一支利箭不偏不倚正中其翅,金鹏应声倒地,只见一物神身着黑衣,持刀杀来。
“什么【人】?”‘小明王’猝然化身,怒目圆睁,心想:九国公挂印?怎么可能?
随后,雨渐淅沥,风渐弱。明王心跳加急,随后杀入雨中......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