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到纸箱时,虽然带着手套,但我感觉双手还是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期间我不断的抽烟,一直安慰自己,搞不好里面就是个充气娃娃而已,花了老半天的时间,终于把所有的纸箱都拆完了。
这确实就是个女人的尸体。加上冰箱里那只手,她一共被分成了五十七块,全部用塑料包裹得紧紧的,但我还是闻到了一股新鲜冲鼻的血腥味。
看着地上散乱的鲜红碎肉,我脑袋突然感到一阵特别的昏厥,强烈的恶心感涌了上来,我强忍着赶紧跑进了厕所,吐了个痛快。
吐完后我稳了下心神,将冰箱里的人手拿了出来,在地板上铺了层塑胶纸,硬着头皮,将纸箱里的尸块一块块捡了出来,拼凑完后,我才发现这具尸体里面少了个重要的东西。
没有头颅。
我翻遍了所有的纸箱,也没翻到脑袋。
如果她真的是二叔的女人,那我肯定会有印象,可现在没了头颅,我根本无法辩认出她的身份。
这会是巧合吗?还是那帮人故意的,是否有别的什么特殊目的?
直到目前,这帮人也没有任何其它的行动,他们肯定不会是因为钱。可我实在想不出,这样做到底还有什么用处。
最后我脑袋都要想炸了,还是理不出任何丝绪,我现在在这个事情里,完全就是个睁眼瞎。我又掏出手机,二叔还是没接电话,我只好给他发了条信息,简短的说明了一下情况。
我刚收起手机,突然,我看见女尸身上有个奇怪的东西。
我走过去,那是胳膊的部位,那上面似乎有个墨绿色的小东西,一开始我以为是纹身,但又感觉不像。我将其翻过来仔细看了一下,确实不是纹身。
这是一根从尸体肉里面长出来的树芽。
树芽很细微,不仔细去找很难发现。然后我又去翻了翻其它的尸块,眉头皱得更深了,几乎有一半的尸块上,都发出了这种树芽。
这场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早在民国时期。当时有人掌握了一种秘术,可以将树木移栽在活人身上。这是一门以折磨人为目的的邪术,中术者皮肤里会开始长出树枝,然后逐渐四肢僵硬,长期陷入瘫痪,生不如死。
一直到民国结束,还有人用这种方法拷问特务。
但这东西现代应该已经失传了,而且那东西只能在活人身上寄生,如果人死了它也会跟着枯萎。再看看女尸身上的树芽,都是新发出来的,过程并不相同。
这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人?
我努力的去回想与二叔有过关系的女人,但没一会儿我就放弃了。这个老不修的私生活实在太坏了,二叔年轻时大江南北都是走遍了的人,到处留情,我根本就没办法去排查这些女人。
我看了看地上尸体,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先兆,可二叔走之前没有任何异常,他也不是头一次玩失踪了,那帮人如果有监视这铺子的话,应该知道他现在人并不在店内。
可他们却还是选择将尸体寄过来了。
我手脚忽地开始冰凉了起来,如果不是冲着二叔来的,难道是说,是因为我?!!
越想我心里面越抖得厉害,忙去口袋里翻烟,却发现一盒烟早被我给抽完了。
我突然不敢去再看地上的尸体了,我很怕我会认出点什么来。
就在这时候,手中的电话突得响了起来。
我吓了一跳,以为是二叔打过来的,拿起来一看,却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我试探道。
那边却许久没有人说话,我皱了皱眉,又喂了好几声。突然,电话里传来一阵吵杂的声音,那边似乎有很多人在争论嘶吼着什么,我感觉不太对劲。这时,那人说话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快离开。”
只有这三个字,她说完后根本不等我再问什么,直接就挂了电话。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陌生。我与二叔不同,从小性格一向内向害羞的我,至今身边的异性朋友可以说是屈指可数。
所以我能十分确定,这个声音从来没出现过在我之前的生活里。
也不知道是该惭愧还是该自豪。我从二叔的柜子里翻出了他平常抽的老白沙,给自己点了一根。这烟尼古丁含量极高,我平常都只抽烟劲偏小的中南海,才吸了一口,呛得我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女人说的话,让我感觉非常奇怪,她那句话清楚的表达出,她是认识我的。可我之前的确从未听见过这个女人的声音,而且,她又是如何知晓我现在的处境?
我满脑袋的疑问,试着回拨了个电话过去。不出所料,并没有人接。
我强忍着头晕,坐在凳子上将那一支老白沙抽着。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地上散乱的一堆尸体肯定不能就这样放着,要是让外人进来发觉了什么,我便是头等第一号嫌疑人,到时候麻烦更大。我将烟头掐灭,将所有的尸块都塞进了冰箱,好在二叔这个冰箱买得够大,我省去了不少事。
我将那些纸箱子全部拆了,一个个叠好,都扔到了铺子后门,这东西最好处理。
明天一大早,就会有老头老太太的将其卷走。
做完这一切,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但一天来的神经紧绷,使我现在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困意。
二叔平常并不常在铺子里面过夜,只有一张折叠床,就放在后面积灰,极少使用。想起地板上刚刚才放置过一堆人肉,我无论如何也无法在这里入眠。
最后我决定先回自己家。
从前门走太招摇了点,我把后门打开,鬼鬼祟祟的观望了一圈,没见着什么异常,才缓缓走了出去。
走之前,我突然想到了什么,在后门用身上的两个打火机在地上摆了个特别的图形。如果铺子周围真的有人在监视的话,他应该会很好奇我现在这样是在做些什么。
做完这些,我也不打算驾车,借着昏暗沉沉的灯光,往自己住的方向去了。那时候的我还在为自己的想法沾沾自喜,确实特别的单纯与实在,殊不知,我早就已经被那些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不料我回到家后,我心中一直担心着那些尸块,躺在床上一阵胡思乱想,滚来滚去了老大半夜,根本就无法安心入睡。
第二天天刚刚见亮,我便迫不及待的爬了起来,披上衣服就往二叔铺子里赶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作贼心虚,一路上总感觉所有人似乎都在看着我,眼神特别奇怪。好不容易来到了铺子大门前,一低头才发现原来是早上赶的太急,裤拉链没系好,一大截红裤衩子直接暴露在了空气中。
我哭笑不得了一下,但现在也管不了这些了。我故作淡定的打开大门,与平常一般将铺子里的器具摆放整齐,将要展示的渔具都码好。这才赶紧溜到后面,打开冰箱看见那些尸块还好好的放置在里面,我才算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