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姬奴馨。很久很久，没有流过泪了。
今天，就哭一次，就一次，好吗？
“别哭了。”
面前，沉稳的男声响起，带着一丝熟悉，姬奴馨诧异的抬头，语气哽咽：“阿辽……”
“我不是阿辽，我是你的儿子，卫钧扬。”
卫钧扬早收到线报，说他们近日会回来，每日都会来城门口等上一阵子，所以刚才那一幕全数落进他眼中。
他看着父亲已经年老，看着母亲风华依旧，心里百感交集，既喜又悲。
喜的是什么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现在必须给无助的母亲一些安慰，他已经23岁，正当年，和他父亲当年一样，摸样几乎差不了多少。
身上也散发着那种淡然的气息，冷冷的，令人望而止步，却又频频侧目去看着……
姬奴馨看一眼自己的儿子，竟然已经长得那么大了。
她不是个称职的好母亲，她很怕，怕自己会吓着孩子们。
其实，姬奴馨又何尝不怕？她不仅仅要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死去，还要亲眼看着自己的儿子，女儿们……如果她不自行了断的话。
“回宫吧，父皇等……母亲，很久了。”他似乎很久很久不曾喊过麻麻，所以顿了顿，改口说了母亲，脸色有些不对劲。
但姬奴馨无暇顾及，接过那方手帕，擦了擦泪水。
真是可笑，她的儿子都已经比她看起来大多了，她却不老不死，像什么话！
“小布，你说，娘亲是不是挺可怕？”
“母亲，怎么会这样说。”卫钧扬沉声，蹙眉，然后拉起姬奴馨，却看到她泪水如绝了堤的洪水不停地涌出来，止都止不住，很快浸湿手帕，卫钧扬有些慌，“娘亲，你别哭啊……”
“小布！”
他是她第一个儿子，也是最像他的人，姬奴馨扑进他怀里，放声大哭，周围人频频侧目……
卫钧扬万万想不到母亲竟然……扑进他的怀里。
手有些不知放哪里好，在半空举了好久，缓缓地，放在了姬奴馨的背上，轻轻地抚摸，小声的安慰，“母亲，你别乱想。你是这世上最美的女人……”
卫钧扬眸子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缓缓地，跳动。带着一丝的欣喜和些微的悸动。
“不，你不懂……小布……娘亲好怕，好怕会一个人……看着你们……一个个老去……娘亲却还依旧年轻……”
“母亲……”
卫钧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抱紧了她，希望自己的怀抱可以给她一些力量和温暖。
不知道姬奴馨到底哭了多久，卫钧扬只知道自己的胸口温热，湿了一大片。但心中却是欣喜的，姬奴馨哭的眼睛肿起，睡过去，在他的怀里。
卫钧扬极为小心翼翼的把她抱上马车，然后，轻轻的把她的脚放好，上半身抱在自己的怀里。
那张脸，是如此的美丽。
即使京城所有的女子都加起来，也不及她千分之一的美。
她的美不仅仅是容貌，还有气质，以及时间在她身上留下的沧桑，她游遍天下，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感觉令人望之便觉得精神一震。
只是，那样的可人儿，她却哭成泪人，惹得卫钧扬心里像是猫抓一般，疼又痒。
“奴……馨。”
他有些生涩的喊着她的名字，望着怀中她熟睡的容颜，如同天上下凡的仙子一样，白皙的皮肤，微微翘起的唇，一字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是做了什么梦吧，他轻轻抚摸着她的黑发，没有一根分叉，乌黑发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