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顾寕打起精神送走了客人,这场津津乐道的戏曲还被传了出去,说什么风言风语的都有,而戏班子的人都被杀了,顾寕从地牢里偷偷救走了李二来,夜里,送他出府的时候,看到了等在后院门外的梨容京。
“我送他出城。”梨容京坐在马车里,外头,只有一个小厮。
顾寕欣喜,“是阿娇找得你。”
“她跟我提了一下。”
当初,李二来被关入地牢后,顾寕便找了梨府,却没有见到梨容京,便托上官娇传话,没想到,人真的来了。
李二来上马车的脚步一顿,夜色下,容颜有些苍老,眼角带着疲惫,看着顾寕真诚的笑了一声,“谢谢你。”
顾寕浅笑如月下仙子般道,“回蕲州吧,买块地种田,好好过日子。”
李二来闻言,重重的点头,上了马车。
翎仸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早上去端膳食的时候,在清妘院的后堂看到了被惊风等人捞上来的尸体。
除去春花和那些大汉,还有更腐臭的尸体,看不清样子了,大家都猜测,是之前大小姐身边走丢的丫鬟。
“夫人,依奴婢看,那些就是奴婢被打晕那日被杀害的丫鬟。”翎仸一边布菜,一边猜到。
顾寕又想起了宁华乔,她一直都知道,是宁华乔将人杀了,给大小姐和二小姐下了迷幻散,又怕被自己拆穿,捅了自己一刀,借此掩人耳目,而她,没有揭穿。
“老夫人那边有传来什么消息吗?”顾寕放下筷子,抬头看向翎仸。
翎仸道,“宴会上的戏让老夫人很是生气,但相爷不知道去说了什么,老夫人也没有来找夫人问责。”
“大小姐和二小姐呢?”
一提起这个,翎仸兴奋的眼里冒星星,只听,“听说二人真的都要嫁进卢府了,卢家昨个儿都过来下了聘书,再过几日,就要嫁过去了。”
真的要嫁了,顾寕的心头一松,宁家的事儿完了,她也可以安安心了,想了想,顾寕走到外室的书桌旁,提起笔墨,写了一封信,半响,将信折好后,递给了翎仸,“你悄悄出府,将信递给守城的将军蔺少奇,他会知道怎么做。”末了有吩咐了句,“切记,别被人发现。”
“是。”
午后,老夫人屋里的嬷嬷过来了一趟,说是大小姐二小姐的婚期将近,要尽快准备一下婚礼上要用的物件。
“嬷嬷,日子定在了哪一天?”
嬷嬷闻言,恭敬开口,“半月后,良辰吉日,宜嫁娶。”
“这么快。”顾寕有些咂舌。
“夫人,老夫人吩咐了,大小姐百金,抬三十箱,二小姐是个姨娘,白日里将人抬出去,夫人看着添嫁妆。”
这么为难的事儿,交给她了。
大楚明文规定,娶妻聘礼皆有规格,新娘子宜夜里出嫁,抬妾在白日里,从后门出,入后门进府,可这二小姐受宠,若她的嫁妆添不好了,二房那宁启天不得翻天儿。
“嬷嬷回去告诉祖母,就说我晓得了。”
“是,老奴告退。”
宁华乔的尸体并没有安葬在宁家的祖坟里,是顾寕私下掏钱将她的尸体搬出了城外的那座山崖上,找了给她挖了个坟,顾寕去拜祭的时候,已经完工了,她带来了一块刻有姓名的木牌,插放在坟头。
“阿乔说他永生都不想要做宁家人,那死了这墓碑上还是填的宁樵,一声宁华乔一生姓宁啊。”顾寕跪在坟头前,看着远方的秀丽风景,嘟喃了一声。
身后的翎仸听了,开口道,“夫人不必哀伤了,这是三小姐最好的归宿了。”又见顾寕低着头看着坟墓,翎仸道,“夫人若是难受,就去佛堂给三小姐上柱香超度一番。”
“佛堂?”顾寕皱眉,“是国相寺?”
“是,一个月前夫人还说让相爷去修葺佛堂的壁画,回来事儿多,夫人给忘了,奴婢想着,府里这阵儿就是两位小姐的亲事,也没有其他要忙的事儿,就想着要不找人去修葺一番,既能给三小姐积点阴德,还可以去去相爷身上的煞气。”
闻言,顾寕好似想起了什么,又瞅了眼天儿,半响,开口“吩咐山脚下的马夫,今个儿不回府了,去国相寺。”
“是。”
国相寺就在京郊,离得不远。顾寕到后,吩咐马夫返回城,将她想修葺壁画的事儿告知宁卓宗,望他派人来。
马夫听了,便即可返回了城。
顾寕主仆二人一路上了山,到了国相寺的大门,看到了几个打扫的佛堂弟子,而香客们却不见一个。
“翎仸,这国相寺的香火都断成这样了吗?”
翎仸也是一番皱眉,摇头表示不知。
二人刚一进去,就被守门的弟子拦了下来,“施主,我们佛堂要关闭一月,暂不接待外人。”
“为何?”
那弟子不语,只是摇头。
翎仸不满,站出来道,“大胆,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吗?”
见这端吵了起来,有一个穿着袈裟,较为年老的一名和尚走了过来,看穿着,应该是寺庙的监寺。
“发生了何事?”
“监寺师兄,这位夫人想要进庙拜见,被弟子拦下了。”
那监寺看了看顾寕的模样,目光平和,双手合十低头道,“施主请见谅,本寺现下不接待来此的香客。”
“你们怎么回事,香火都不要了吗?”翎仸道。
监寺开口,“施主见谅。”
翎仸不满自家小姐被拒之门外,还要说话,却被顾寕拦下了。
“夫人—”翎仸皱眉。
顾寕轻笑不语,探头往里瞧了眼,发现杏黄色的外墙下正有僧人正在扫院,竟还有几个金甲武卫之人守着寺庙里的每一处院落,个个手持金羽箭,寒光凌厉,“神机营的人?”怎么会在这里?顾寕心下疑窦丛生,眼前,突然被一坨黄色给挡了住。
“施主请回。”那监寺挡在了顾寕的身前,阻止了她看里头的心思。
顾寕轻轻退后一步,笑道,“寺里是来了什么贵客吗?”
几个僧人一听,纷纷为眼前的小娘子汗颜。
监寺有些羞恼,好说歹说都不离去,可僧人的天性让他静下了心,开口道,“施主莫要打听了,这些人不好惹,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