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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腥风血雨

住持看了一下马姬母子,一时语塞。

马姬很惶恐,青子却指了指木塔上的匾额。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主持回过神来,沉声地道:“是受皇家庇护的地方。看见木塔上的匾额了吗?那就是先皇写的。你们如果不怕株连九族,我就开门让你们进来!要开吗?”

门外没有回答,主持朝门缝看了一眼,他们都已经散去了。

主持拂袖回了佛堂。

马姬总算松了一口气,转念又觉得忐忑,这个李琦繁怎么就不死心呐……

第二天天刚亮,马姬就抱着青子上了大木塔顶层。她预感今天会有大

战发生。

果然,没等了多会,驻扎在应州城外的鞑靼军有了动静,似乎要准备攻城了。但是,王勋等的部队故伎重演,他们蜂拥出应州城,在涧子村附近朝鞑靼军发起了猛烈的长躬攻击,鞑靼军仓促应战,一时间战鼓隆隆响起不绝于耳……

只见黄尘四起,战马在疾驰、在嘶鸣,战鼓擂得咚咚响,空气中时不时发出被躬箭撕裂的啸声。

但是,鞑靼军五万精锐作战骑兵素养极高,在极短的时间内,骑兵分了成两部,分头与明军对射,两部间很就形成了一块巨大的空旷地,非但阻止了两支明军合流的意图,而且分别向两侧的明军发起了攻击。

渐渐地,明军的箭雨稀疏起来,颓势明显,旋即进入了防守态势……但是,终究敌不过强悍的鞑靼军冲击,竟然被鞑靼骑兵被分割包围了。

眼看明军已经防守不支,却抱成团在死命抵抗,马姬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好在,天已经黑了下来,鞑靼军停止了进攻,偃旗息鼓了,战场安静了下来……

晚上马昶来的时候马姬对他道:“有件事,一个女人叫李琦繁,随一个叫牛叶青的军士进了应州城,这两人很危险。尤其是那个女的,很偏执,心狠手辣,一心要杀我们。万一他们找你或者找到舅舅他们打探什么,你们一定要坚持说没见过!明白了吗?”

“他妈的,怎么就不杀了他们?”马昶勃然大怒。

“嘘,小点声。”马姬摇摇头:“没必要,掩藏好我们的行踪就可以了。你别惹事,他们是宁王和锦衣卫的人,以后让江彬去对付。”

“哦。”马昶恨恨地咽下郁闷走了。

马姬也回到了禅房给青子喂奶,心事却在城外的边军身上。她非常忧虑边军的处境,如果还这么战下去,难逃覆灭的结果哦……

黑夜过去,满怀心事的马姬一早就登上了木塔顶层,忧郁地看着城外的战场。

天亮了,鞑靼骑兵嗷嗷叫着再次发动了新的攻击,马蹄声声、尘土飞扬,大地在颤抖,弓箭在天空中肆孼……

王勋的骑兵严阵以待,一轮轮的箭雨从空中掠过,呼啸着飞向鞑靼骑兵,不断有人仰马翻……但是,渐渐的,鞑靼骑兵越来越接近明军大阵了。

王勋脸色铁青,他挥舞起战刀,大喝道:“弟兄们,立功的时候到啦,冲啊!”

呼啦啦的像一阵风,明军骑兵迎着鞑靼骑兵冲了上去……

战鼓在擂,士兵在呐喊,战马在嘶鸣、战刀在挥舞。一时间热血四溅,刀戟叮当作响,不断有人和马匹倒下,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鏖战,两军都已经杀红了眼。

黄昏的时候,鞑靼骑兵又开始了一轮新的进攻。明军的伤亡很大,王勋咬牙,又一次挥起了战刀。但是,没等他喊出声音,鞑靼骑兵却掉头撤退了。

原来是皇帝朱厚燳和司礼监掌印太监张永、都督江彬率领来自京师的增援大军,从阳和方向前来援助,在王勋他们最艰难的时刻赶到了。朱厚燳当即命令大军向鞑靼骑兵发起冲锋。

正在与王勋他们作战的鞑靼军猝不及防,一下子就乱了。

看着远处出现的写着“朱”字的威武大将军旗帜,王勋大喜,他激动地高声喊叫道:“援军到啦,兄弟们,都给我冲啊!”

这个全线出击的命令形成了明军前后夹击鞑靼军的效果。

腥风血雨。

鞑靼军很快撑不住了,全线溃退。

明军三支大军就此会合。

此时天色也已黑了下来,朱厚燳下令在战场上就地扎起营垒。

他也在营中歇息了。

马姬也看到了威武大将军旗帜。她叹了一口气,皇上来了,明军三支大军会合了,并已经咬住了鞑靼军,胜负的天平已经显现,明军胜利是早晚的事了。

她不禁有一些失落,预计的土木堡之变没有出现。如此,她和青子还必须继续过隐姓埋名的日子……

她沉默了,意识到战局已经有了结果,她们必须赶紧离开了,皇上和江彬他们肯定会来大木塔看看的,必须躲开他们。

但是,她很气恼,皇上怕大臣纠缠,却不怕她纠缠,哪怕是她有了他的孩子也不怕。忽然她就有了一个想法:为什么不能借助大臣的手来治一治皇上不怕她的坏毛病呢?

她掂量这个想法,一步一步走下木塔,去如来佛前叩拜去了。

第二天一早,马姬抱着青子早早地上了木塔顶层,一边喂奶,一边看着城外的动静。

她知道,鞑靼的小王子达延汗也不是吃素的主,他收拢好队伍后,一定会集结鞑靼骑兵主力,和明军“威武大将军”过招的。

现在,如昨天一样,仍然是大雾弥漫,可见度极低。

她耐心地等着,今天肯定会有一场大戏上演。

果然,随着大雾散开,一柄柄刀光剑戟在朝阳中反射出刺眼的寒光,尘埃中弥漫着丝丝的血腥气。伴随着隆隆战鼓声,急不可耐的战马在刨地嘶鸣,一片片的铠甲与旌旗交织在一起,漫天涌动着的震天的吼杀声,一浪接着一浪,惊天动地。

她期待的人出现在了列阵中。

那是她的冤家。

那个让她爱恨交加的人。

那个坐什么都满不在乎的朱厚燳。

他平静地出现了。

马姬激动地指着他对青子道:“看那个领头的,就那个骑枣红马的人,他就是你爹。”

青子顺着她指点的方向看去:他的爹穿裹着一身蓝青色重铠甲,腰配着一柄龙泉宝剑,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马上,不紧不慢地侧踢着马腹跟在披甲武士后面缓缓前行,一面写着大“朱”字的威武大将军旗帜紧随其后。今天他满脸的肃穆,眼里透着杀机,微微勾着嘴角,一副器宇轩昂的神态。

青子很兴奋,朱厚燳比画像威猛、帅气多了,简直酷毙了!

身后,太监张永、魏彬、张忠和都督江彬、许泰等一群人骑在马上不紧不慢地跟在他。

江彬也来了!马姬不禁有些激动,朝廷之上,也就是他是出自内心地帮他!

三军阵前,将士们短暂的寂静之后,忽然爆发出一阵响彻云霄的欢呼声,那是士兵们的呐喊:

“大将军威武!王师万胜!”

很激情哦!青子笑了起来。

蒙古鞑靼小王子达延汗披戴着盔甲,骑在马上看着严阵以待的明军阵。明军严整的阵容让他很是意外,感受着明军从骨子里透射过来的虎视眈眈,他的心抽搐了一下。

他迎着晨风缓缓吸了一口气,丝丝的血腥气让他舒坦,今天可以饱饮热血了。

相比明军阵中的欢声如雷,鞑靼的军阵营中却一片死寂,人人脸上露着灰暗的戾气,达延汗脸色更甚。

他凶煞的目光空洞麻木地缓缓移动,最后投在到同样面无人色的将士身上。

他们瞪红了双眸,如猎食者猩红的兽眼,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杀气。这是他作战的底气所在!是他的信心所在!这是一群虎狼之师,什么都能吃掉!

两军相隔两里地遥遥对峙,大战一触即发!

朱厚燳拔出配剑,大喊道:“冲啊!”随后脚跟狠狠踹向马腹,马儿嘶叫一声,撒腿朝鞑靼军阵中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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