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锦知道亓逸言的意思,但她不敢去想象,追求她或许是他的一个赌约,或许是一时新鲜,猎奇心理,但,这不是喜欢她。
时间慢慢流逝,他会忘了他说过的话,他甚至连她的模样都会想不起,连她的名字都记忆模糊。她不想冒险去爱,父亲长辞于人世时,林佳芝的那番话,想起来,总会觉得心底潮潮的。突然想起林佳芝,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南锦对她心里不知道为何,总是有惦念。爱而不得,让人心疼。
所以,南锦平生第一次逃了英语课,一连着几节课,她都请了病假。亓逸言应该懂我的意思,我们不应该这样,我们不能这样,她想。
耳朵里传来上课的铃声,她坐在图书馆,想着,若是亓逸言知道她没来上课,心里会作何感想呢。罢了,在图书馆看看书,不去想于自己无关的事情。
《围城》,钱钟书一代才子之作,杨绛提笔写出了“墙里的人想出去,墙外的人想进来”,这样一番话,这不仅仅是婚姻,世间万物皆如此,大抵都是这样。高中的时候,想快点结束,大学之后工作之时又想故地重游,继续学业。南锦,挺喜欢书中的鲍小姐,“长睫毛下一双欲眠似醉、含笑、带梦的大眼睛,圆满的上嘴唇好像鼓着在跟爱人使性子”,这样的女子好像生性就很洒脱,生活肆意。“天空早起了黑云,漏出疏疏几颗星,风浪像饕餮吞吃的声音,白天的汪洋大海,这时候全消化在更广大的昏夜里。衬了这背景,一个人身心的搅动也缩小以至于无,只心里一团明天的希望,还未落入渺茫,在广漠澎湃的黑暗深处,一点萤火似的自照着。”这时,她的眼前出现了海洋一片,舰母一艘,她独身一人,这种感觉很美妙。南锦,喜欢文学,自小阅览过许多的书,所以身上带着点茹茹的文雅气息,正和了那句,你的身上有你爱过的人和读过的书。
南锦从裤兜里摸出借书卡。将《围城》借阅了下来。
此时,万嘉欣正好,走进图书馆,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亓老师,上课点了你的名字。让你去他办公室一趟,说他今天往后请几天假,作业在桌子上,让你去拿。”万嘉欣犹豫了一下,“我总感觉你们两个有事。”
南锦眼睛里的黑眸轻微地闪了一下,“我去拿作业,没有的事。”说着话,转过了身子。
万嘉欣,心里想着,也是,凭着南锦这性子,也不会多解释,解释太多,反而不太对劲,是我想太多啦,回宿舍睡一觉,下午还有课。
南锦,步伐减缓下来,不知道,现在是否应该去拿,她有点乱,大概是他身形高俊,五官深邃,她觉得他似乎不错。
图书馆到亓逸言的办公室还挺近,途中一条石径小路,里面开满了红掌,红红绿绿煞是好看。南锦一米七二的身高,大抵是腿长的缘故,没走几步就到了办公室门口。由于亓逸言从麻省理工回来,听人说过,是学商管的,不知道什么缘故在J任教英语系。
门轻轻闭合着,是专门等一个人来。但,很明显的是亓逸言不在,一沓纸张在电脑桌前杵着,旁边长着一盘竹子,叶尖,体圆且矮小,深绿的近贴着根茎,头顶是浅绿色的,还挺清新,没想到他还养绿植。
她拿起那一沓纸,要离开,却发现,有一个纸条,字遒劲有力,沉稳中带点张扬。“电脑桌的抽屉”几个字,她知道是给她的。
她有点急迫的拉开抽屉,浅蓝色的卡片,卡片上有大海,无边无际,大海上有一架黑白琴键的钢琴。卡片上写到:TO 南锦
“Please don`t avoid me ,It is kills me . Your slience is killing me. Can`t stand thinking you hate me.”
末尾写着BY 亓。
南锦,一下子红了眼眶,她没办法想象亓逸言写这些话的时候,她低声念着,拜托了,你别老是躲着我,那让我伤心,你的沉默痛伤着我,我无法想象你厌恶我。
她不知道,他这样的人,会说什么,看到他的话,她心里不是个滋味。这世上再无秘密,爱上你,是我唯一的秘密,不敢靠近,却又不舍得。南锦,知道,她是爱上这个人了,她也知道,他们没有结果。
她想起一句话“When you least expect it ,nature has cunning ways of finding our weakest spot.”。这是对的,生命会在你最猝不及防的时候,狡猾的找到你最柔软的地方。亓逸言,一声招呼都不打地住进她的心里,她不想拒绝,她想靠在他身边,想听他说话,喜欢他身上的味道。
反面,是他的手机号,私人手机号。
捏着的手机的手指松动了,就如同心开始松动一般。
三秒后,南锦,想要挂断的时候,她好像在这密闭的空间中,听见了她的心跳,她能感觉到,一颗心想要破茧而出。
“南锦?我好想你,这些天,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疯了,我真的好想你,你好像给我下蛊了,你躲着我的那些天,我真的好难受,南锦,我真的无法想象你厌恶我,要是你不喜欢我,我就离开这里,默默地看着就好,你别躲着我。”亓逸言,立刻开口道,他匆忙地说出这些话,仿佛能听见他的喘息声,“你听我把话说完,我尊重你的任何选择,我也希望,我们彼此能给对方一个机会,我知道,师生恋这三个字背负了太多,我可以不再任教。”
“亓老师,我也是。这些天躲着你,我的心好像不曾停息过,当我看到你的卡片时,我才知道,那一颗心,早都义无反顾地飞向了你。”南锦在电话的一侧忍不住她脸上的笑容,如同吃了蜜饯,甜到了骨子里。
“亓逸言,对不起。”
“Love meand never having to say you are sorry.”亓逸言,一丝不苟的告诉南锦。
“亓先生,我之前没有爱过别人,你是第一个,我怕我做不好,让你觉得爱情不过如此。”
“爱不是一个容易事,不是一个器官对另一个器官的反应,而是一个灵魂对另一个灵魂的态度。我想好好爱你,小丫头。”亓逸言略微紧张地说道,“小丫头,你还小,或许你现在喜欢我,依恋我,是你没有见过太多的优秀的男人,或许毕业后,你就不再想我。”
献上一首爱情诗:《断章》
卞之琳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多年后,南锦,才发现,其实,在这场爱情里,爱与被爱,都是寸步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