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罢之后,自有仆妇领着赵显来到了东跨院中,就见得李虎一家正在等待。见到赵显进来,四人尽皆跪倒在地:“拜见显公子。”
赵显心中一叹,扶起四人:“明天我就安排放给你们身契,从此义父义母就完全自由了,想来有了家传武艺,又识得文字,考一童生也不难,自能成就一翻自己的事业。”
李虎俯首一拜,李何氏勉低了低头,算是拜了。李达扭过头,梗着脖子弯了弯腰,一语未发。李香菱脸色惨白,一日未见,直似老了数岁一样。怔怔地看了赵显一眼,又低下了头。
赵显心中长长一叹,看着四人:“此去乃是自立的良机,可不能错过。”又取出一叠银票递了过去:“这是一千两银子,也是我的一点心意,就作为安家费用吧。相处一场,慎始善终!”
李虎嘴唇动了动,终究伸手接了过去,深施一礼:“多谢显公子,我等这就告退。”领着家人退了出去。
香菱行在最后,出得门外,无语回头看了一眼,蓦然转身,踉跄而去。
目送李虎一家远去,赵显心中一叹。“少爷,水放好了,可要现在洗浴?”俏丽的嫣儿柔声问着。
赵显笑着点了点头,进了专用来洗浴的房间,里面皆是用青石砌墙,条石铺地。嫣儿上前,微红着脸解下赵显衣物,赵显知道王府之中,这一切都是正常,也自由她。衣物除尽,踏入早已放好的温水中。嫣儿脱了外衫,只着小衣,坐在石池边上给赵显搓洗。
由嫣儿侍候着洗漱之后,赵显躺在床上,缓缓的做起了功课。嫣儿到得外间床上,和衣卧下。
赵显仙神一动,无声无息无影,飘然而出,在王府之中四处巡看。
穿过大堂,越过数十亩大的花园,又行约数百米,远远见得家庙所在。眼见前面十数颗合抱粗的大树耸立,有半数树身焦黑,在焦黑的树木上又有新枝长出。有屋十数间,其间有七八间屋子皆有火烧的痕迹,看得出已是重新整理过;进到院内,有五六间屋子保存尚好;仙神举目而望,蓦然间前面神力荡漾,一处神域显现,神域中有一片巨大的宫殿群。一位年约六十的老者,穿着一身大周王者冕服,显现在赵显仙神之前。神识感应之下,只觉得对方神力远较自己为弱。
“来者何人?”赵显高声喝问,声如飓风狂飚,横扫而过,震得宫殿抖颤摇晃。
“小神乃大周第二十三代宋王赵贺”王者拱手答道。
赵显一惊,上前大礼参拜:“曾孙赵显,见过太爷。”
赵贺一惊,神域之中立时地动殿摇,香火神力激荡震颤;卷起了无数旋风:“你是赵哲之子?”惊讶怀疑的声音传来。
“正是。”赵显正色答道。
赵贺愣了愣,忽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好,好啊,好啊!我赵家终于出了修行道术之人,太好了。”神域簌簌抖动,数息后方停了下来:“好孩子,随我入内一叙。”一拉赵显,转瞬入得神域之中。
赵贺领着赵显入了大殿,看了看四周正在侍立的数个小吏:“你等退下去吧!无有召唤,不得入内。”
“是!”众鬼吏应着,退了下去。
赵贺手一挥,殿宇之中立刻被一层红色的神力包裹:“显哥儿,如此曾祖和你的谈话就不虞泄露了。”
赵显施礼应是:“曾孙恭聆老祖教诲。”
赵贺叹道:“曾祖不过是一家庙阴神,那有什么教诲可言;不过经历生死,看得更为通透罢了。多少也有一点世事心得,本来阴阳相隔,难以通言,想不倒显哥儿能够沟通阴阳,实是运气使然啊!”赵贺慨叹半晌,忽然一惊而醒:“如此重要时刻,我尽感慨而叹,重要的事可还没讲呢!”
看着赵显一笑:“显哥儿,苍天不绝我赵氏啊!”赵贺慨叹一声,又接着说道:“十二年前,雷公与皇上商定,命第二十四代宋王赵真负责剿灭白莲妖教。赵真在朝庭供奉的配合之下,不过一年,已是灭得白莲教众万人,其中修有道法的三人,可谓是大获全胜,得竞全功。”冷冷一笑:“德祐十六年,冬至夜,真儿领着府中众人祭祀祖先,王府嫡亲皆入庙而祭。有修成阴神者七人突入家庙,点晕真儿及其妻妾,纵火焚烧王府神庙;是晚宋王府除高金珠、赵文卓儿、赵升、赵晔四人外,嫡系尽皆罹难。我宋王府历代先王神者六人也是殒落。”
赵显目光一转:“请教曾祖,大周历时六百七十余载,袭宋王爵者也有二十五人,因何只有六位先祖登神?”
见赵显目有疑色,赵贺停了一下,看着赵显:“天子九庙,王者七庙,故吾赵家有七神可存于神庙之中。最差者亦能以圣旨登神,不过只是王府家神罢了;且仅可拥数万众香火而已,至上不得过十万香火。而王府实得香火,从未超万数。”双目一挑,悠悠一叹:“若是过了七人,就要轮回而去。哼,反不及圣旨褒奖的封神者存世长久;又由于香火稀少,神力也是多有不及。”说道这里,长长一叹。
赵显缓缓颔首:“请问曾祖,那朝庭供奉、江神等皆未能及时救援?”
赵贺点点头,看着赵显,目露欣慰之色:“显哥儿所问正是要害所在。我赵家封王已历时六百七十余载,匡胤公当年和高家、石家、曹家、潘家等十人结为兄弟,后来更是世代通婚,实是这大周除皇室外最强大的世家,就连符后一族也差之甚远。朝庭当然甚为忌惮。”想了想,接着又是说道:“开国所封六王十公二十候,倒得现在,只不过还剩四王,并且其他三王早已是空架子了,家庙神灵也多是殒落,族中气运自然不济。至于十公二十候,数百年下来,更是风流云散。”
“原来如此!”赵显皱着眉微微点头:“想来赵王府中发生火灾之时,朝庭供奉、江神等人皆未能前来救助了吧!”
“是啊!”赵贺长长一叹,怒色溢地言表:“这样多修有道术的高人潜入京城,朝庭一无所觉;七人在赵王府中肆虐一刻之久,皇室神庭毫无动静,应天府城隍也是悄无声息;朝庭供奉更是不见踪影;就连素有来往的江神青龙王也是事后方至。”赵贺冷笑一声:“等这些供奉神灵皆至,那七人早已全身而退;我王府烧了主神庙八间,殒落神灵六位,嫡系死伤数十人;王府气运大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