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辰十分的丧气。
上次在省城参加考试的时候，警察曾经到酒店归还爷爷身份证，并进行口头警告，没得到警车接送的待遇。可没想到出门留下的遗憾，回到老家后给补上了。
王辰不想弥补这个遗憾，但是没有办法。
物证，小卡片。
人证，兰小曼。
现在是物证人证俱全，虽然还有待核实，但嫌疑人的帽子是甩不掉了。与其抗拒传唤搞的更麻烦，还不如主动一点来的简单。
王辰非常的理智，但身为人证兼二号嫌疑人却缺少觉悟。
“我就晚出来一会而已，难道也犯法吗？这样就要把我抓走，至于吗……”
兰小曼还没搞清状况，坐在车里非常慌张。
王辰没坐过警车，她更没坐过。更别说还是加着铁栏的特别专座，不慌才不正常。
女警在前面开着车，对兰小曼的吵闹充耳不闻。装疯卖傻的嫌疑人见多了，兰小曼这样的只是小儿科。
“一个误会，解释清楚就没事了。”王辰坐在兰小曼旁边，有些受不了吵闹。
“还能解释什么啊，我就是来洗个澡而已。”兰小曼很委屈。
“这么容易解释清楚，就不叫误会了。”王辰很无奈。
兰小曼说的当然是实话，但有时实话真不如谎话更有说服力。
大老远跑到山上泡温泉，昨天泡了六个小时，今天泡三个小时，而且还没泡够。
如果不是正管理着仙女池，王辰都不大会相信，更别说那位女警。这些实话不说还好，越说越觉得是在胡扯淡。
“喂喂，你们两个，不许串供。”女警敲了敲铁栏，从后视镜怒视两人。
吵闹她可以不理会，但串供必须制止。
女警名叫徐丽，宝塔县治安大队的一名民警。
其实今天她过来，只是想询问调查，没准备抓人。否则的话，也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和王辰在那凶巴巴的，是故意敲山震虎。结果没想到，还真抓了个现行。
因为人手不足，为了防止对方狗急跳墙，徐丽没有进里面检查，而是先果断把王辰和兰小曼带走。
年轻老板非常狡猾，一开始是装糊涂耍赖，后来又胡搅蛮缠。
不过小姑娘心理素质比较差，只随便问了问就漏洞百出。
徐丽没泡过温泉，但知道不可能泡那么长时间。三个小时六个小时的泡下来，就算泡水里也快泡发了，更别说泡温泉。
等回到局里，可以考虑把小姑娘作为突破口，拿到口供后再审老板。
感慨兰小曼单纯好突破之余，徐丽对王辰的恶感也再度加重。
那么淳朴的小姑娘，竟然干那种见不得光的勾当，多半不是主动堕落，而是被老板欺骗甚至强迫。这种混蛋王八蛋，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从后视镜撇到徐丽凶巴巴的眼神，兰小曼虽然委屈但也不敢再言语。
王辰同样注意到徐丽的目光，只是心中更多的是狐疑。
虽然徐丽貌似是在瞪他和兰小曼两个，可多数时候的视线，都是集中在自己身上。似乎这个女警官，对自己非常的在意。
仔细想了想，王辰觉得可能是修道之后，气质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帅了。
这可不是自我感觉良好，小说不都是这么写么。
王辰有点苦恼。
随着自己修为高深，只怕会越来越帅。届时桃花运太旺，很可能影响道心啊。
王辰的苦恼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等警车到目的地后，刚刚一下车，便遇到了另外两个修道人士。
“哈哈哈，好孙子，你总算是来了。生意怎么样？有没有客人去啊？”
“儿子，可千万别告诉你妈，否则我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啊。”
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男人，王辰松了口气。
小说写的终归是不可信，修道好像改变不了多少气质。
猥琐的猥琐，怕老婆的怕老婆，完全没有变化。
“爷爷，爸爸。”王辰淡定的打招呼。
祖孙三代，在治安大队的大院聚集一堂。
通过徐丽的只言片语，又问了爷爷和老爸几句，王辰很快便捋清了脉络。
爷爷和老爸在县城里帮他发广告，这自然不存在违法的问题。就算是有什么问题，管他们的也是城管而不是警察。
只是王铁蛋老同志太没数，总是拉着大姑娘小媳妇谈心。一般老百姓倒还好，骂两句也就算了，不会因为这个报警。结果好死不死的，拉到了穿着便服的徐丽头上。
徐丽在治安大队专门负责扫黄打非这块，职业敏感性超强。面对王老爷子的纠缠没有排斥，而是不动声色的开始套话。
王老爷子难得碰上一个能和他聊的，这嘴顿时就把不住门了，有的没的一通忽悠，最终把自己和儿子忽悠进了治安大队。
在北芪山那么荒凉的地方开浴池，又一个劲的说只接待女宾，怎么看都感觉不正常。不是玩套路的涉黄场所，也是有拐骗嫌疑的传销窝点。
回到大队之后，徐丽把王老爷子和王景堂交给同事，自己亲自到山上侦查。
王家祖孙三人聊的热乎，徐警官在一旁意见很大。
徐丽最有意见的不是当众串供，而是不明白为什么两个嫌疑人会出现在大院里。
“李哥，怎么回事，他们怎么放出来了？”徐丽很不高兴。
王老爷子和王景堂不是自己出来的，旁边还跟着一位警官，正是徐丽出去之前拜托的同事。
喝令两批嫌疑人分开，徐丽对李姓警官发出质问。
“小徐，是搞错了。”李姓警官是个黑胖子，性格很和气，冲徐丽笑道：“已经查清楚了，都是误会。”
“误会？”徐丽现在对这个词很敏感，张嘴就要说什么。“李哥……”
“我跟你说下情况。”李姓警官接过话茬，拉着徐丽往边上走了走，道：“这两位都是城北大王庄的老实农民，家里上百亩的田地忙都忙不过来，可没时间搞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
“李哥，话不能怎么绝对。”徐丽不高兴道：“农民不代表都老实，田地多不代表就知足。光凭这些东西，怎么就能随便放人呢？”
“有人给他们担保。”李姓警官压低声音道：“那位老爷子家里的老三是咱们同行，当年在治安大队干过，是大队长一手带出来的。虽说这会在下面镇里当所长，可这香火情一直没断呢。”
“那更要严查了。”徐丽瞪眼：“家属要是犯事，性质更是恶劣。要让老百姓知道，还不得把咱们当成保护伞吗。”
“你是真听不明白啊。”李姓警官无奈：“就是大队长给他们担的保。”
“大队长是保护伞？”徐丽大惊：“李哥你可别瞎说。”
“瞎说的是你好不好。”李姓警官气够呛：“县长小舅子那事你忘了？谁当保护伞也轮不到他啊。”
徐丽这次听明白了，扭头扫了王老爷子和王景堂一眼。“这么说，他们俩真没事？”
“肯定没事。”李姓警官道：“王老爷子做人不着调点，但大的原则错误不会犯。景堂二哥更是实在人，平时连村都很少出。说他们涉黄，别说大队长了，我都不信。”
徐丽白了下眼：“李哥，你好像跟他们也很熟啊，那还抬出大队长做什么。”
“这不是知道小徐你铁面无私，眼里不揉沙子吗。”李姓警官也不尴尬，呵呵笑道：“要是不提大队长，你说不准连我都得怀疑。总而言之啊，王家两代都身家清白，一准没问题。”
徐丽撇撇嘴，不置可否。但是出于对大队长人品的信任，还是松了口。
“行吧，放这两个人我没意见。但是，两代身家清白，不代表三代也清白。”徐丽道：“我新带回来这俩，还是得查查。”
“你呀，这脾气真是没谁了……”李姓警官叹了口气。“大队长就够较真的了，你更是青出于蓝。”
这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都是李警官的真心话。
本来以大队长和王家的关系以及了解程度，刚知道的时候其实就可以放人的。可偏偏大队长还是调查了一下，情况反馈回来才放的人。
徐丽就更厉害了，不愿意打电话传讯王辰，说什么怕打草惊蛇，非要大老远去一趟。人带回来后，更是连大队长都不完全信任，还是要继续查。
李警官不打算再劝什么，因为知道劝也没用。如果徐丽找到大队长那，一准是该查还得查。另外，徐丽说的也未见没有道理。爷爷和父亲没问题，不代表孙子也没事。
“旁边那女孩子是怎么回事？”李警官没见过王辰，但猜也能猜到。只是旁边站着的兰小曼，他就不清楚了。
“那就是我要继续调查的原因。”徐丽把在浴池的见闻说了一遍。
“这么看来，是有点不正常。”李警官很认可徐丽的分析。
温泉本身就有不少疑点，更别说那夸张的泡澡时间。徐丽没洗过温泉，李警官可是去过。不小心打了个盹，出来后头晕目眩的。
“确实疑点很多，但还是缺少证据。”李警官比较沉稳，提醒道：“就算没有大队长的担保，光那些小卡片也证明不了什么。至于泡澡时间过长，人家是可以不认账的。而且这种事只是介于常理的分析，不能完全排除有个例存在。”
徐丽哼了一声：“留置48小时，我不信撬不开他们的嘴。”
“权力不能滥用，查案子更不能蛮干。”李警官想了下，问道：“你刚才说，小老板不好对付，突破口都在女孩子身上，没错吧？”
“对啊。”徐丽道：“所以我打算先审她，拿到口供申请搜查令，把那个温泉彻底检查检查。”
“这些都不着急。”李警官道：“她不是说自己是服务员，专门来洗澡的吗。那就去查她工作的地方，让她的老板和同事作证。这样一来，审起来会更容易，也避免冤枉好人。”
“对啊。”徐丽眼睛一亮：“还是李哥你有经验。”
“经验是一方面，主要是你太容易冲动。干咱们这行，较真一点不是坏事，但主观意识千万别太强。”李警官调侃道：“万一人家真是那么喜欢泡澡，看你怎么收场。”
“就算没涉黄，也肯定有别的问题。”徐丽信心十足：“真要是冤枉了人，我不光登门道歉，还天天去他那泡澡，免费给他做宣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