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众人弃船登岸,换成马匹,遥遥走了数里,风清扬心神方定,只觉得锦衣卫纵然野心勃勃,为祸武林,但日月神教中人实在心狠手辣,行事怪异,竟将对方杀的人头如同瓜滚,满江血染,实乃平生从未见过之大凶险。不怪世人称其为魔教,今日事了之后,应当远离的才是。
一路众人尽皆无话,又走了数里之遥,唯有高伟帅在一旁莺声燕语,尽是小儿女姿态,叽叽咯咯,在风清扬耳边说个不停,风清扬究竟年少男子,虽然面红耳赤,但却全然无法答对,好不不窘迫。
远远望见深山对面,一条火龙,浩浩荡荡而来,约有数百人之众,那金刚勇禅师毒性方解,浑身无力,面色苍白,却依然不改旧时豪情,禅杖一摆“奶奶的,狗腿子还敢追上来,待洒家杀他个人仰马翻。”
那赵鹤“大和尚,你着的什么急,离咱们远着呢?待我赶将上去,打探明白。”那赵鹤双腿一纵,飞身形,几个蹿纵之间,一道清影,霎时不见,过得片刻,赵鹤回来,“启禀教主,乃是九龙山十海岛的众人,奉圣姑之命赶往华山,不料想冲撞了教主的大驾。”
王璇梓寻思片刻“上华山,搅闹五岳会盟么?”
“教主,属下正是此意!只不过今番大河一战,多蒙华山风少侠相助,九龙山十海岛一支人马何去何从,还请教主示下!”
“这样吧,眼前救柏川要紧,就他们就地扎营,咱们先落下脚,商量对策!”
原来那日山中一场恶战,风清扬被殷若诚救走,锦衣卫与九龙山十海岛血战一夜,方才各自散去,九龙山十海岛损失惨重,只剩一百余人,明知那地哑神魔臂膀虽是风清扬扯断,但与自己一干众人拖不了关系,三尸跗骨钉的解药是休要再想,但又不甘心坐以待毙,是以争论两天,俱道以此时势力抵不过五岳剑派,却也硬着头皮也只能直奔华山,一来二去,耽误几日,与日月神教在此相遇。
转过山坳,密林深处,峰回路转,竟然现出一座古堡,定然是日月神教兰州据点,一行人进了古堡大厅,风清扬打量四周环境,只见大厅俱是用石头垒成,两扇大窗,厅堂之内只有十余张石桌石椅,点燃数十盏红烛,每支如同小孩臂膀粗细,两旁约有二十余把古剑陈列,剑气肃穆森严,墙壁之上四幅法书,风清扬细观之下,竟是以用剑刻在石壁之上,这手内功显然非是常人能为,分别是隗嚣的《讨王莽檄》、陈琳的《讨曹操檄》、骆宾王的《讨武曌檄》、朱元璋的《谕中原檄》,铁钩银划,入石一寸有余。
风清扬细细读来,心中颇有不屑“四张檄文俱是前人讨贼所做,虽然气魄雄浑,义正言辞,堪称千古绝唱,但究竟是旁人所做,拾人牙慧,毫无新意了。这王莽、曹操、武则天等人都是一代奸雄,莫非暗喻朱棣,日月神教想造反不成么?敢与燕贼为敌,虽是魔教,却让人高看一眼啊。”
再往前看,石厅正中央一把太师椅,太师椅之后一幅古画,却是《关公擒将图》,水淹七军,威震华夏,旁有对联,上联“绮罗堆里埋神剑”,下联“萧鼓声中老客星”,风清扬看罢心中冷笑“画是好画,庞德威武不屈,关公神威凛凛,字也是好字,大有古之大贤风范,只不过这寓意不太好,太丧气了,这王璇梓,这娘们不知道长的什么样,看来也是不通文墨,服用风扬。”
“教主,那狗太监说是三天之后要将圣子开刀问斩,现下已经打听得知,圣子被囚禁在白塔山高塔地牢之中,教主您看?”
“他娘的,你这飞贼一天天说话还穷拽文,依着洒家之见,咱们日月神教这么多伙计,还有九龙山十海岛的众人,咱们要么去劫法场,要么去抢白塔寺,泼着这颗头颅不要,也要救出圣子,不能做他娘的没义气的狗贼!”说话的正是金刚勇禅师。
那赵鹤不阴不阳“只怕到时候你倒是顾全了义气,可连累大家没了性命,咱们江湖中的高手再厉害也只是单打独斗,不说锦衣卫高手如云,但是兰州官兵的强弓硬弩咱们也消受不起吧。”
两人顿起争论,那金刚勇面红耳赤,赵鹤倒是始终一副面孔,爱答不理,风清扬趁此机会打量屋中众人,相处将近一夜,有的已经认识,有的虽不认识,却听高伟帅介绍过了。这石屋之中,除了自己、高伟帅和这王璇梓教主,还有十人,分别是八大长老这左右使者,八大长老分别是飞天神魔赵鹤,此人以轻功见长,于圣姑高伟帅有抚养之恩;覆海神魔冯冰漪,以水性见长;天聋、地哑两大神魔,分别是残疾人形象示人;勾魂、索命两大神魔,却是风清扬打过几次交道的,范无救,谢必死;大力神魔范松、扛鼎神魔金刚勇禅师,这二人俱以刚猛外功见长,还有两位长老未曾现身,不知身在何处。左右使者俱是身材不高,一身肥肉,笑容可掬,看起来不像会武之人,倒如同相见土财主一般,一个叫做张平安,一个唤作刘喜乐,听着让人感觉十分喜庆,但据高伟帅说,这二人乃是日月神教首屈一指的高手,更在十大长老之上,虽然名字叫做什么平安、喜乐,但乃是杀手身份,无数江湖高人、达官显贵俱丧命二人之手,最为可怕。风清扬听罢不由倒抽一口凉气,看此二人满脸带笑,大腹便便,哪里想到是一等一的杀手只不过眼神之中,偶尔露出十分霸悍的神色,让人不敢小觑。
众人此时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按兵不动,有人说硬功白塔寺,有人说劫法场,有人说捉人质,一个换一个,王璇梓始终并未出言。
突然问道“风少侠,你乃是名门高弟,见识不俗,不知可有良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