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清扬此时方才回过神来,闪目观瞧,只见此人独存右臂,分明是那日苏口峪深山的地哑神魔,这地哑神魔当时被自己卸下臂膀,但此时出招发力,似乎不受影响,若非殷若诚传授太极浑圆功,此时早被这地哑神魔打入河底,焉有命在?
谁料想这哑巴居然开口说话“哼,赵大哥哪里知道,小弟这条臂膀就是被这小子卸下来的,今日大敌当前,我先不与他了解,等收拾了锦衣卫狗腿子,再和他算账。”话音未落,只见黑白无常,哭丧棒、招魂幡齐出,扑向风清扬,只怕当场便要取了风清扬性命。高伟帅娇斥“你们两个,造反不成?”一剑挥出,格挡二人兵刃。
只听那画舫之中教主声音传来“住手,不可为难风少侠,他乃是我神教的贵客,老哑巴,这件事暂且罢了,此人与你我渊源甚深,日后我向你解释便是。”
那哑巴再不说话,一扭头,飞身回了画舫,风清扬背后俱是冷汗,心知捡了一条命,只是这教主如此回护自己,显然和自己颇有渊源,不知此人是谁?
向画舫之中一抱拳“多谢教主回护,在下并非贪生怕死之辈,那日与哑前辈动手,出于万般无奈,在下今日也非寻求贵教佑护,只因在客栈之中,探得锦衣卫一桩秘闻,特来告知贵教,今日大江相会,锦衣卫其意不诚,早已埋伏重兵,打算拿下贵教各位首脑!”
身旁几人俱是一惊,船中教主不慌不忙“这没什么稀奇的,锦衣卫作恶多端,阴险狡诈,原不奇怪,哎,只盼能够救出柏川,它锦衣卫有诡计,难道欺我日月神教无有锦囊不成?”言语之中分明带有自信,稳操胜券。
只是只听得背后“咕隆隆”、“咕隆隆”一阵声响,仿佛打雷一般,行来十余条船只,为首一条船尤为高大,乘风破浪,船头上站定三人,中间一人已然年迈,满脸皱纹堆积,下颏无须,手拈兰花指,想必是宫中太监,风清扬一看便知,此人定时那褚公公。旁边站定两人,均是鹅帽锦衣,腰中跨刀十分小巧,刀名绣春刀,一人见过,正是千里月,身后尚有十余人,恐怕都是大内高手,两旁各有五条小舟,每舟头站定一人,其中一人十分眼熟,正是锦衣卫镇抚使喜荣华,其他九人也定然身份极高,与众不同。
几只船离得越来越近,那褚公公高声喊道,尖声尖气“咱家与王璇梓王大教主多年不见,不知一向可好?”声音虽高,但却大浪之中听不真切,此人显然不会武功。“原来这教主唤作王璇梓,这名字当真好听,只怕年轻之时必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只怕比这高伟帅美上几分。”
那教主一笑,未曾理会此人“千里月、万古流,二位久违了,怎的越活越没出息了?你二人虽然甘为那燕贼走狗,做什么狗屁指挥同知,可好歹也算有个身份,何况又是武林中的大高手,大宗师,怎么给这太监、无根之人做了侍卫,甘为奴下之奴,嘿嘿,好叫人瞧不起。”
那千里月朗声“为朝廷办事,理所应当,倒是王大教主,这反贼是越当越起劲了,贵教圣子张柏川在兰州城中散布邪说,聚众闹事,官府中人,竟然都被他蛊惑,若非褚公公带领我等一干侍卫到此,嘿嘿,只怕西北五省,今日已不知归属何人?”
“我王璇梓今日到了,柏川尔等放也得放,不放也得放。”
这时只见旁边小船之上有人高声喊喝“大胆反贼,兀自风言风语,放与不放,还请王大教主留下几手,也好叫咱们这些侍卫佩服一二。”只见“噗通”一声,大船之上坠下一只木筏,那喜荣华飞身上了木筏,也不用船桨,也不用竹篙,居然运用内功,操纵小船,直奔画舫而来,“还请王大教主赏脸,贵教中哪位高手,愿意赐教?”
他这一手着实惊人,大河之上,船中交手,并不稀奇,只是此人不用船桨,居然用内力操纵木筏,翻覆波涛之上,乃是一手罕见绝技,显然深知水性,画舫之上诸位长老武艺或许能胜之,但若论内力操舟,风雨不动,均无此能,面面相觑,此人一出,倒激起风清扬壮志豪情,心思“这人好不要脸,如果不是我救他,他早在甘凉道上被人害死了,一路上几次与我为难,置我于死地,当真是个畜生,今天我非除了此人不行。”
想到此处,铁剑一抖,施展轻功,燕子三抄水,从风浪之中划过,跃在木筏之上,使了个千斤坠,一时间木筏风雨不动,安如磐石,“姓喜的,我来会你!”
喜荣华一愣“这小子这么快就跟魔教混到一起?”虽然吃惊,但并未放在心头,那日庄园之中,若非有人相救,风清扬早就被他刺死,几日未见,此人定然还不是自己对手。
一声冷笑“风少侠潇洒的紧啊,这才几日,居然和魔教鬼混到一起,我看你出手不凡,也是名门正派的人物,怎么如此不知自重。”
正说话中,一剑刺出,此人腾在半空,木筏一时失衡,风清扬把控不住,仰面栽倒,只见半空之中长剑闪烁,直奔自己面门而来,风清扬大惊失色,只道自己轻功无敌,木筏之上定无疏虞,何况那日与刀三爷树枝一场恶战,早有经验,那知甫一交战,大不相同,还未交手,就跌到船头,使了个云里翻,躲开这一剑,木筏在波涛之中来回飘荡,那喜荣华在木筏中纵来纵去,风清扬只觉得心头烦恶,直欲作呕,头昏眼花。
身形一纵,施展轻身功夫,也不与喜荣华交手,只是用提纵术在船上乱蹦,这回轮到喜荣华傻眼了,风清扬每次空中一落,定要震得木筏难以平衡,要翻落水中,喜荣华只好运起内功,稳住木筏,这二人一动一静,在木筏之上蹦来蹦去,也不交手,如同孩童所玩之蹦蹦床相似,像这等比武,若想分出胜负,非得打个七天七夜不成。
这时只听一声喊喝“风少侠少要担惊,休要害怕,老夫与你操舟来了。”
风清扬回头一望,只见头顶如同大鹰划过,一条人影,轻功更在自己之上,凌空划过,稳稳落在木筏上,一条竹篙,轻轻点水,撑起竹筏,稳稳当当,风清扬心头烦恶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