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野看着眼前不改的青山,长流的绿水,灿烂的笑了。
再入画境,轻车熟路,连舒了几口气,爽然不变,更有股充裕的气息一下子塞满了胸膛,禁不住撒腿在谷底的旷野中狂奔。速度虽比不了专业运动员,但比起以前不擅运动的他来说,已经好了几倍不止,这一次无论如何跑跳,再也没有出现过胸闷的情形。
他并不担心怎么出去,最多睡上一觉,就能回到冶园竹林。
跑了约有一个钟头,那种精力充溢的感觉才逐渐恢复常态。江牧野隐约猜到,很有可能是呆在空气太过清新,氧气十分充分的画境久了,再突然回到含氧量偏低的现实世界中,气息调整不及,又过分发力才导致了胸口郁气频生。
想到这里,江牧野飞速跑回了小屋大院之中,还有一个一直想要证明的神奇变化,就是那突如其来的牛劲。
院中一角有木桶水缸,那缸巨大无比,比起苏小菜的行李只会更重,江牧野气沉丹田,至于怎样气沉他也不懂,只是觉得应该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此刻的马步蹲坑状。
架势做足了,双手合抱住大缸,心中的一个声音很摇滚的喊着:托起吧,托起吧,嘻嘻来力托起吧。
半分钟后,沉重的缸被他托到胸口,又自如地放下。
****的,江牧野愣了一会,开始笑了,笑的很****,十个人遇见这样的事情,十个人都会如此。
飞瀑让身体轻盈、气力悠长,黑鱼令力量大增,不知道这画境中的世界还能带来什么牛叉的东西,山谷的那边又是什么?
悬疑啊,悬疑……,比起悬疑小说还让人期待的秘境探险。
江牧野双眼放光的望着远山之巅,至于胸闷一事,他已经不在乎了,以后只要常来画境,让身体的适应力增强,那么来回穿梭引起问题也会逐渐消失。
折腾了半天,又自恋了半柱香的时间,口有点渴了,漫步走向清潭。那些善于钻地洞的肥鱼仍旧不见踪影,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能再次呼吸到这样的空气,喝上这样清凉的飞瀑潭水,已是人生至乐。
饮水过后,精神又是无比的好,江牧野开始漫山脚的寻找,看看有没有容易出谷的山路,绕了一圈,处处都是高耸的山岭,想要过山而出,比登天还难。
尽管如此,江牧野并不着急。既然是探索秘境,就应该这样,如果轻松过山,那也太没意思了。
要的就是刺激的感觉,江牧野风骚的想着,又觉得自己有点装逼。事实上,没能找到攀山而过的道路,他很郁闷,于是靠着棵树坐下休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靠着大树,因为明明躺在草地上也同样的惬意,可是哪样总让他感觉少了点什么。
因此他开始思考,这是他的一个习惯,闭目养神的时候,脑子里就爱胡思乱考。比如现在,他思了一会终于明白,需要依靠大树,就好像大多数女人们结婚时需要车子和房子一样,缺乏安全感。
这一点在很多刚毕业就失恋的师兄们身上得到了体现,他们原本都很自信,以为宽阔的肩膀是女人安全感的来源,后来他们才知道,这种安全感远不及车子和房子。
可是江牧野随后又想,车子和房子实在不安全,随时都可能被地震、战争以及经济崩溃给抢走,随后他想明白了,这个世界最安全的东西应该是安全套。
猥琐的结论,江牧野觉得在这样的画境中,不该想这些。于是极目仰望,看天色应该是正午,想起第一次进来时,最后是在晚上睡着,扳着手指算来算去,猜出了这画境中的时间比现实世界要快很多,外面的一个小时大概是这里的一天。
脑袋里扯着淡,肚子忽然饿了,既然无鱼,不如睡上一觉,外面的时间也会过掉一些,那头小暴龙和苏小菜应该离开了,正好回到现实。
迷瞪着眼,不知过了多大会,还是睡不着,看来精神足也有烦恼。睡不着也要睡,不然怎么出去啊。
这是江牧野人生第一次为失眠而痛苦。
这个时候,轰隆隆一声炸雷,从山林中远远传来。惊得他猛然睁开眼睛,四面依旧是晴空万里,可隆隆之声继续,四面八方,分不出是从哪面山中传出。
糟了……,江牧野想起了魔方里面的王国,外面世界的人随意抖动两下,里面就要发一次大地震,不会是美术系的那位取走古画的人在乱晃吧。
不过很快,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真是这样,古画在他第一次进来时候就被拿走了,早该地动山摇一次才对。
正不明所以的时候,四面的雷声就和接受指挥似的,唰的一下,整齐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一切又都安静了下来。
江牧野看看周围,平静了一下扑通飞跳的小心肝,就感觉有东西在捅自己的腰,忙回头一看,什么都没发现。
吓出幻觉了?!江牧野自言自语、自我安慰的说。不过几秒,腰又被连捅了两下,这一次感觉更清楚,像是手指、软软的。
“哎呀,什么人。”江牧野猛然回头,扫视身后的山林,仍旧看不见半点。
叽叽……
“出来,别TMD装神弄鬼!”喊的凶点,给自己壮胆。在这个不可思议的世界里,他不觉得害怕有什么丢脸。
叽叽……
终于,江牧野抵受不住慌乱,决定做个能屈能伸的大丈夫,于是站起来,转过身说,“高人,擅闯贵地,还请见谅……”
叽叽……
这次,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又被捅了一下,立即低头看去,脚边站着一只或者说一头圆咕隆咚的小肉球,露出一副恶作剧被发现时的神情,尴尬的咧嘴瞧他。
浑身青草淡绿,圆滚滚的脑袋,圆滚滚的身体,黑漆漆的大眼睛,小鼻子小嘴,脑门顶心还长着一根豆芽茎状的绿叶。
虽然够圆,但手脚也能清晰的分辨,小东西一只手贴着身体,另一只半抬着伸出一根手指,似乎是在准备继续捅的时候,因为被发现而定格在那里了。
什么东西?
这一次,小家伙没在叽叽,却咕咕了两声,跟着扭动起肉呼呼的身体,抓住江牧野的腿开始朝他身上爬,那样子真是憨态可掬,与其说是爬,不如说是蹭。
这东西能烤了吃么?这是江牧野的第一个无耻的想法,不过随后他就否定了这个想法,这么奇怪而有爱的生物体,应该属于什么神兽之类,吃了它,恐怕神兽的主人会将自己轰杀至渣。
不过,不过男人胆小,不如肾宝。
江牧野并不想喝肾宝,于是一把拎起小神兽,提到眼前,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别想耍我!”
叽叽,叽叽,叽叽……,连续数声,小家伙眨巴眨巴黑豆般的大眼睛,几滴滚大的眼泪盈眶而出。
不准哭!
再哭,把你扔潭里去!
不哭了,不哭了,乖……
刚开始,江牧野还在牛哄哄的享受着拳打北山幼儿园的感觉,可到了后来,无论他如何说,小家伙就是停不下来,越哭叽叽声越大,被逼无奈,只好客串临时奶爸。
我靠,怎么还止不住了呢?恐怕是饿了,江牧野四面瞅瞅,没有发现甘甜的乳汁,只有甘甜的潭水,于是捧着小家伙到了飞瀑入潭口,用手掬水,递到嘴边。
还好,小家伙喝了,喝的吧嗒吧嗒响,眼泪也渐渐止住,最后几滴也吧嗒吧嗒的落入潭中。
喝完水,小东西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看了看江牧野,接着用肥嘟嘟的小手指了指潭水,江牧野不知道什么意思,顺着她的手看去,之所以称之为她,因为江牧野觉得虽然她总是叽叽、叽叽的叫着,但是她木有小JJ。
一条,两条,三条……,很快,上回见到的那些肥鱼都从潭底的洞中游了出来,好似数量还多了一些,它们都追逐着涌向水面,似乎在抢夺着什么。
波纹荡漾,荡得江牧野的口津直流,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激动地摸了摸小家伙滑溜溜的脑袋,说:“你的眼泪,是你的眼泪把鱼吸引来了?!”
小家伙似乎听得懂江牧野的话,叽叽、叽叽的连连点头。江牧野兴奋的反复揉着她的小脑袋,立即遭到了强烈的叽叽声反对。
江牧野没管这些,继续揉了揉小脑袋说,“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提桶抓鱼……”话说完,转身要走,既然院中有桶,就不必再弄湿衣裤。
加上鱼味鲜美,这小东西喜欢喝潭水,也应该爱吃鱼。
养神兽,这是多么牛叉的一件事啊,江牧野这么想着,刚迈步,就听见身后叽叽、叽叽不断,回头一看,小家伙在一边向前挪动,一边不停的做手势,那意思大概是让江牧野带着她。
这么快认主了?江牧野伸手抱起她放在肩头,飞奔回茅屋小院。刚进院子,小东西就双眼放光的从江牧野身上溜溜地滚了下来,比起先前的挪蹭要快了许多,不过到了地面后,又开始艰难的移动。
江牧野看出来了,她是要去那块菜田。顺手提起放到菜田里,没再去理会,拽起木桶,就跑回了清潭。
如法炮制,捉了条大鲤鱼上来,份量轻过黑鱼,这次江牧野用了高人留下石锅煮鱼,既然到处都是不可思议的现象,那么冰凉彻骨的石锅也应该有些特别。
很快,鱼汤煮上,回到院中等待,注意到小家伙还趴在田里,不停地闻着什么。
“绿猪,你在干什么?”江牧野给她起了个自以为可爱的名字,却遭到了小家伙的强烈抗议,这回抗议声不在是叽叽,而是咕咕。
江牧野瞎猜:“你姑姑从土里抚育出来的?”
小家伙叽叽叫了声,猛摇头。
“你姑姑也木有小JJ?”江牧野本想这么说,后来觉得有些毒害婴幼儿,正要继续猜,就见小家伙咕咕了几声,然后用小手指着自己。
“哦,你不叫绿猪,你叫咕咕。”
“叽叽……”小家伙咧开嘴,连点头。
“好吧,咕咕,你闻土做什么?”
咕咕用手指戳了戳土,跟着双手放在胸前,做盛开状,随后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后鼓起小肥腮,咀嚼起来。
“哦,你要吃菜……”江牧野恍然,小家伙浑身绿色,脑门长绿叶,应该是个素食主义者。
“叽叽……”咕咕果然又咧嘴点头。
江牧野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好意思,这附近都是花草树木,没有菜。等我出去,给你带些菜来,正好我煮鱼汤也要用。”
咕咕又摇了摇头,再次指了指菜地,做盛开状。
江牧野再次恍然:“你是要吃这块地里种出来的?”咕咕也再次点头。
养神兽还要先种田,江牧野心说难怪那位高人留下的这些更容易让人觉得他是农夫,既然高人都这么做了,那自己也就效仿之。
一人一咕咕,交流了好半天,石锅鱼也煮好了,唯一奇妙的是,锅里沸汤咕嘟翻腾,锅体仍旧清凉无比,盛入碗中也是一样。
除了方便端在手里,好像没什么其他好处了,另外,这鲤鱼味道虽然鲜嫩可口,比起外面的好吃太多,但和上回的烤黑鱼相比,却有些不如。
面对美食,江牧野懒得想那么多想不通的事。
咕咕对鱼一点也不感兴趣,自己一个人窝在院角,呼哧呼哧睡着了。正好省得分了,江牧野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