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处又开始隐隐作痛,江辞低咳着放下宋眠,这毒一发作,特别难熬。而抑制的药还在许铭那里,得快些将白云寨的事解决了才好。
看他的样子,大抵是体内的蛊毒又开始发作了,若是直接跟他挑明了说自己或许能治好他的病,此人多半不会相信,还不如直接上手,简单、直接、有效。
宋眠犹豫了一下,将指间的银针,刺入了江辞的睡穴。
颀长的男人,毫无防备地闭上双眼,睡倒在她怀里。
宋眠费了好大力气,才将他拖到了软榻上。
这货真沉!看着弱不禁风的,这分量还不轻。
江辞假装昏睡,身体却防备到了极限,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倒要看看这小丫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宋眠马上将一种草药搓成条状,放在油灯上烘烤,直到冒出缕缕青烟。
然后用银针刺破江辞的中指指尖。
一滴黑血慢慢沁出。
宋眠将那黑血滴进盛放清水的瓷碗里,再将他的指尖对准药草被熏出的青烟。
渐渐的,江辞的手掌出现了明显的变化,他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细小的东西在蠕动。
宋眠鼻尖上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突然,一条细小的小虫,从江辞被刺破的针眼里爬了出来。那小虫,细细长长,颜色漆黑,背脊上还有着一条红线,诡异渗人。
它拼命拱着身躯往盛着江辞鲜血的瓷碗里爬。
果然不出宋眠所料,确实是蛊虫。
宋眠跟着素琴学医的时候就听她提起过这种蛊,中此蛊者只要少吃一次压制的解药,就会全身如百蚁噬骨般痛苦不堪,若七日之内不服解药,就会全身溃烂而亡。
看来还真是个讨人嫌的家伙,不然怎会引得别人给他下如此险恶的蛊毒。
宋眠继续用药烟熏烤,她怀疑江辞体内的蛊虫绝对不止这一条
江辞也察觉到了身体里的异样,心头一震,这小丫头竟是在帮自己解毒!
当第二条、第三条蛊虫,接连不断地钻出江辞的指尖,他只觉得气血翻滚,全身钻心疼痛,但是胸口的沉重闷滞却一下子缓解了很多。
江辞睁眼一把握住宋眠的手:“你究竟是谁,本王这毒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你一介乡野女子,又如何会解,莫非是那个人派你来的?”
宋眠懒得理他,一把甩开他的手,那些恶心的细长小虫,在碗里扭动身躯,贪婪地痛饮血水,恶心至极。宋眠擦了擦细汗,取了烈酒倒进瓷碗,再用火折子点燃。
这些蛊虫被燃烧后,发出极其难闻的恶臭,最终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灯光下,江辞长眉紧蹙,潋滟的唇色不再苍白,目光炯炯地盯着宋眠:“你们究竟有何目的,只要你肯如实招来,念在你与本王拜过堂且解了毒的份上,本王可以既往不咎,回宫后还愿许你侧妃之名。”
这人有被迫害妄想症吧,白长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脑子却有问题。宋眠颇为嫌弃地看着他打算开诚布公地跟他聊聊。
“我不懂你在说些什么,如你所见,我只是这白云寨的大当家,自小在山寨中长大,至于你口中的那个人,我应当从未见过。”宋眠给他掖了掖被角:“现在,我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我不管你来白云寨是何目的,现在都趁早打消,我们寨子清白干净,从不干打家劫舍伤人性命之事。你放心,此毒已解,日后也不会在复发了。明日一早你便离开吧。”
江辞没想到会得到这样解释,这小丫头竟一早就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这小姑娘有勇有谋,将这破山寨整治的如此安宁,还有如此高超的医术,最重要的是,她与那人无关,真好,真好。
江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宋眠,只觉得她越看越好看了,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合自己心意的人呢。
宋眠被他盯得发毛:“你怎么了,不会傻了吧?”
宋眠担忧地凑到他面前自言自语:“不应该啊,这蛊应当是没有后遗症的。”
江辞猛的起身,将宋眠紧紧抱住,“你一个姑娘家打理这寨子实属不易,也不会照顾自己,夜里睡得那么沉,就算被卖了都不知道。”
宋眠脸涨的通红,被他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恍恍惚惚间,宋眠感觉他靠近自己的耳边,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
他说:“阿眠,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