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沫算着日子,一到苏城便派人给哥哥送去了书信,报平安,信中也是有意不想让苏木凌过多的插手此事,她甚至能料想到哥哥在听到那些人回报时的样子,定是恼怒她了。
随行的那三名武夫也是对她呵护之至,百般照顾于她,由此可见,哥哥的用心。
他们一行四人选了一家看起来较为舒适的客栈,还未进门,门口的小二便眼尖的瞧见了他们,笑意立马爬上脸庞,连忙小跑到苏沫等人的面前,弯腰道:“四位,您里边请嘞~”接着走到武由的身前,一一伸手接过了马缰绳。
苏沫等四人还未踏进百花客栈的大门,便听见里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还伴随着一道尖细的骂声:“你个不长眼的东西,你可知本小姐这衣裳可是花重金请了这东灵最好的绣娘制成,不说这衣料就是你们整个百花客栈都赔不起。”
苏沫微微一愣,秀眉不自觉地微微一蹙,默不作声地踏进了门槛,随意找了一个位置便坐下,随之的三人也纷纷落座。
整个大厅坐着寥寥的几桌而已,原先本来还要多一些的,但是这苏城中最为刁蛮的许大小姐一来,众人纷纷也顾不得吃喝了,早早的便散了席。谁人不知这城中首富许老爷啊!要说这许大小姐的名声,可比许老爷的响多了,刁蛮任性,残忍血腥,蛮横无理,嚣张跋扈……等等一些字眼在她身上那是展示得淋漓尽致啊!哪里有身为一个女子该有的温婉和矜持啊!
凡是她所经之地,大家是能避则避,殃及池鱼不说,人家要是一个不高兴,看你不顺眼,也能分分钟那你开刀。
苏沫将桌上倒着的茶杯翻了过来,并给自己倒上了一杯温茶,眸子低垂,那耳朵却封不住,隔了俩三桌的动静可不小。
掌柜的连忙过来小心的哈腰赔罪,惊慌道:“许大小姐,这奴才瞎了眼了,敢顶撞您,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的定会好好教训他一番。”说完后,转而对在一旁微微颤抖的小二厉声喝道:“牛二,还不快点给许大小姐磕头赔罪。”
话音一落,那名为牛二的小二马上‘咚’的一声跪了下去,惶恐的脸色爬满了他整个黝黑的脸庞,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连忙磕了好几个响头,“求大小姐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小的吧!”得罪了许大小姐,哪里还能在苏城混啊!可怜他有老有小不说,不知今儿这条命还能不能保住呢!反正,今儿不受点皮肉苦,是铁定过不去的了。
一个男人如此低微的匍匐在一个女子的脚下求饶,许大小姐似乎见惯了一般,并未放在心上,只是阴阳怪气地冷哼一声,细声道:“你的一声道歉,值本小姐这一身衣裳,能挽回本小姐的损失么?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本小姐舔鞋都不配。”
如此一番粗俗咄咄逼人的话语,很难想象这是从二八年华的少女口中说出。苏沫双眼微眯,细细地打量了这许大小姐,只见其人一身浅绿色的织锦长裙,衣裙上用银色的丝线绣上了大朵的富丽堂皇的牡丹,若隐若现,单看那锈技,确实是数一数二的,只是那衣袖旁一滩淡黄色的浅记确实是煞风景。
那三千发丝梳成了当下最为流行的女子发髻,发髻上的羊脂玉雕刻的花朵,越加称显得皮肤的丝滑细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艳,鬓边垂下的俩缕柔滑的发丝随之空气微微摆动,而那灵活转动的眼眸,透着几分狡诈和调皮淘气之意。
这样一个女子,虽说谈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花容月貌了,只是那语气和脾性,实在是难以让人欢喜。
许玲玲的一番话语,让跪在地上的牛二想死的念头都有了,想到家中的妻小和年迈多病的老母,眼泪一下子不争气地流出来了,怎么止都止不住,只得不停地磕头,求饶。
那一声接着又一声的咚咚声,让苏沫有些烦躁,真是欺人太甚,那衣裳上的污渍并不是不能去除,为何这般不饶人!
只是愤怒过后,苏沫并未行意气之事,转而轻声问了隔壁桌的几个男子:“她是何人啊?”
旁边桌一看苏沫面生,便知是外地来的,不然怎会不知这许大小姐的名声呢!连忙凑近了几分,贴耳小声道:“她呀,是苏城出了名的母老虎,平日里专爱干这事。”
苏沫秀眉微微一蹙,沉声问道:“如此欺凌百姓,这儿的县官不管么?”
“哎呦,公子是外地人,不明这苏城的情况,这许大小姐的父亲啊,是这苏城的首富。”
说到这,苏沫一下子明白了,眼睛深深地望了那继续磕头,嘴里喃喃说着求饶话语的小二,她觉着心里堵得慌,只是,她若是强出头,定会惹上不小的麻烦,可若是不管……
罢了,她哪怕今日是救下这小二了,明日她一走呢?只要她父亲不倒,这位许大小姐就依然能在这苏城横行霸道。
只是,她百般纠结要不要滩这趟浑水,却不知,她们几人的咬耳议论,早就被眼尖的许大小姐瞧了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