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地驶向苏府,苏沫携开车帘,望着渐渐远去的城门口,和在门口接受盘差的唐氏他们,苏沫沉思了一会,对车夫说道:“先将人拉到你家中去,再找个大夫给他看看…”
那车夫想都没想赶紧应了,他驾车碾压到了人,大小姐肯帮他,已是感激不尽,家中还有老母和嗷嗷待哺的儿子,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能出什么事的……
马车掉了头,往贫民区那一带缓缓驶去……
半刻钟后,马车晃晃悠悠的停住了。
车夫费劲地从马车上将那男子扛了下来,拖进那破烂不堪的茅屋之中,将他小心地放置在简陋的床板上,那男子笨重的身子接触到床身,那脆弱的床板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似乎在加一个人上去,那床便要坍塌似的。
苏沫不似以前那般矫情,会有嫌弃之意,她进屋之后,看了一眼那男子的胸膛,吩咐车夫将他的衣裳解开。
待车夫费了一番气力,终于将那男子的上衣脱了去,胸口上的伤,赫然出现在苏沫的眼中。
苏沫上前去,枯黄瘦弱的小手轻轻抚摸了伤口,完全不顾男女有别。这倒是让身后的车夫有一些惊讶。他在苏府做了俩年的长工了,这大小姐他也见过不少次,可今天的大小姐,似乎与往常的不同啊……
接着苏沫又在他的腹部及肋骨出按压了几下,几个来回下来,那男子半个身子几乎让苏沫摸了个遍。过了一会儿,苏沫皱紧了眉头,那男子身上的伤口绝对是剑伤没错,本来不重,却又被马车的轱辘压伤了五脏六腑,这才导致了男子至今昏迷不醒……
苏沫微眯着双眼,打量起了眼前这个带着面具的男子,她有种想要去携开他的面具,看他到底是谁……只是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苏沫扼杀了,那男子身上的伤绝对不简单,说不定,还和城中的刺客有联系,只是不知道,这刺客究竟是刺杀了谁,能造成如此大的动静,令城门有进无出……
苏沫的爹爹乃是太医院的院史,医属九流之外,苏流年也未逼着他们会医,反而他的哥哥还去参了军,入了武。
只是苏沫打小胆小,又从未有人与她相好,加之苏怀年在府中有一片药草园和流香楼,那也就成了她的寄托和一种充实。
常年在医书和草药的耳濡目染下,她自是有些小本事。医者不自医,她自己从未有不适,且脉象与常人无异,到底是本领没到家,人家目空大师一诊便知了。
至于娘亲……如今她得以重生,就是上天给她的一个机会,让她弥补那些爱她的人,前世对他们的亏欠。
苏沫忍下心中的一丝酸楚,转过身来对车夫说道:“你先去给他找个大夫,抓些好药,银子不够来我这拿,等他好了就叫他走,切记,莫说我是苏家小姐,你也说是半路见他晕迷,好心才将他捡了回来,可明白?”
语气中的警告,让车夫不由的一颤。那车夫连连点头:“明白明白,谢过大小姐。”说完便跪了下去。从开始就站在一旁围观的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虽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何会跪,但听见自家丈夫称对面那个女子为‘大小姐’心下便明了,跟着一起跪了下来……
“现在,我们赶紧驾车回去吧。晚了怕是会惹起怀疑,你给我把嘴闭严实了,若是说多一个字,你可知会有什么下场……”说完便甩袖出了那简陋的茅屋。
……
苏府。
“姐姐先走,怎还回来得这么晚?”
苏沫刚进前厅,就见苏静莲步迎了上来,柔声的问道。
苏沫低头浅浅一笑,将手中拎着的点心提起往苏静面前晃了晃,柔声说道:“姐姐馋嘴,想念苏子街那边做的点心了,就叫车夫绕远了些路,专程去买了些,还给妹妹带了些芙蓉饼回来,这才耽误了时间,妹妹平日里不是最喜芙蓉饼了么?也好些日子没吃到了吧,可要尝尝?”
在往回赶的时候,苏沫觉着实在是不妥,自己没有合适的理由来解释这晚归的一个时辰去了哪里,所以专门又绕远了一些,去苏子街买了这些吃食回来……
一到府门口,苏沫就让车夫先去将车中残留的血迹清理干净去了。
平日里,苏沫和苏静她们二人极喜苏子街的点心,苏静偏爱芙蓉饼,而苏沫则独爱街角最尾的那家的绿豆糕。
苏静确实好些日子没吃到芙蓉饼了,姨娘给她的银子早就超负荷了,添置了一些新的衣裳和首饰。这一听,面色顿时好了许多,连忙上前俩步接过苏沫手中的点心,道:“太祖母叫你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