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鹿鸣和鹿邑时吃罢了早饭,就去教学楼开始自习了。这日是周二,五月末的天气,虽然不算太热,可总也有反常的时候,这日的气温怎么得有三十度,空气安静得一丝风都没有。学校里的柳树也已经脱去了春日里的青翠,变得黑亮亮的。周二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正是太阳最毒辣的时候,篮球场的柏油地面都反着热气。周鹿鸣和沈月溪在球场上踢了会球,觉得实在是热得受不了了,足球鞋底踩在人造草皮上面都觉得烫得站不住,就打算去买水。走过篮球场时,周鹿鸣见鹿邑时和很多人还有两个女生在那打着球,线一样的汗水往下流,也不好意思开口只问鹿邑时一个人,便喊道:“我去买水,你们用不用带啊?”
“用!用!”众人急忙喊道。鹿邑时拽着孔琼琳问了大家要带什么饮料,走到周鹿鸣旁边,交代了几句。这时,王穆宇走了过来,拍了拍周鹿鸣肩膀,说道:“走,我跟你一起去。”
王穆宇身高得有185cm,长相谈不上多么出众,倒还清秀,班里面男生里面也是长得好的了,学习也很好,经常是年级前一百名的成绩。足球篮球都喜欢玩,爱玩是爱玩,不过这能力就有点差强人意了,不过“知人者智,自知者明”,他倒是对自己的能力并不十分了然,不过难得一副直脾气,来是一阵风,去地也快。
“你怎么不打篮球了?”周鹿鸣问道。
“太热了,受不了了,再说,总带着那两个女的没意思。”
“她俩怎么在那啊?”
“咳!谁知道呢,管它呢。”
周鹿鸣一行人买了水回来给他们分了,便回教室了。
周鹿鸣之前因想着在外面太热,又总得给自己体育课找点事情做,就趁着周末回家,用他父亲账号网购买了两支羽毛球拍。周鹿鸣手机白天向来是放在寝室里的,快递送过来也是直接放到快递柜里,父亲把短信转过来,他什么时候看到什么时候取。正巧这回这羽毛球拍太长,快递柜放不下,就放到了教学楼一楼传达室门口,周鹿鸣爸爸又怕球拍丢了,见周鹿鸣没给自己回消息,就告诉了班主任肖达衍,麻烦他代为转达。
周二这节体育课后是一节自习,之前鹿邑时去要了两回体活都没成功,便学会了先斩后奏,有道是法不责众,一行十好几人在那打篮球不上楼,料定了即便罚也必定不会太严重,更何况,肖达衍一个星期也不来教室几次,也未必发现得了。更何况鹿邑时这里面还有私心作祟呢。因此连着两次没上自习,都没什么事。周鹿鸣先前说过鹿邑时两句,也无济于事,便作罢不提了。
可偏偏这日巧了,肖达衍接了周鹿鸣父亲电话后,一上楼,见偌大个教室空了一半,便走到周鹿鸣旁边告诉了让他去取羽毛球拍后,问道:“他们人呢?”
周鹿鸣忙着帮忙打掩护,说道:“上节是体育课,回来的晚一点也正常。”
“你先下去取球拍吧。”周鹿鸣这边下楼奔一楼传达室,肖达衍那头就走到了操场上,把他们一行十余人逮个正着。
“你们知不知道这节课是自习啊?”肖达衍呵斥道,“你们不是愿意动吗?好,让你们动个够。男生操场五圈,女生三圈,跑去吧,跑完再上楼。”
周鹿鸣取完球拍上了楼,见教室里不少人在窗边围着看热闹,在那看操场上鹿邑时他们跑步。
“别看了!上自习呢!”周鹿鸣喊了一声,窗边的人慢慢悠悠地回了座位。
刚打了下课铃,鹿邑时他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周鹿鸣一见他们回来了,急忙跑下楼买了几瓶冰的可乐,跑上楼递给了鹿邑时,说道:“看吧,早就和你说过,你不听,你看现在知道累了吧,这要是让你妈知道了,你妈不得说你啊?看你到时候怎么办。”
“我不累。”
“还有,吴琴御她们俩怎么和你一起打球啊?”周鹿鸣追问道。
““这个和你没什么关系吧。”鹿邑时一副略带生气的面孔。
“你......爱说不说,我贱的给你买水喝。”周鹿鸣把剩下的可乐摔到了鹿邑时怀里,坐下拿出书看了起来。
这些日子,周鹿鸣像疯魔了一样,总是反复地思考着自己算不算周鹿鸣最好的朋友这个问题,他也搞不懂这有什么意义,就是急于知道,他想把鹿邑时心里对他一直隐藏着的那个所谓的受伤经历挖出来,不过他做不到。他就像刚刚有了力气却没有把握的小孩,对周围的事物充满了好奇,又搞得一团糟,经常被父母责骂。周鹿鸣这么反复的追问,鹿邑时也是不堪其扰。应了那句话——“不是冤家不聚头”。一个对自己心思毫不了然的人恐怕只有破坏了一切之后,才会明白这么疯魔的原因吧。不过鹿邑时的脾气,就像是一团棉花,任周鹿鸣耍性子也好,体贴也罢,总是一通力气打在上面,不起什么效果。
一年半了,那只隐藏在周鹿鸣心里的假装温顺的猛兽,又找到了逃出牢笼的口子,正在磨砺他那久未嗜血的爪牙,试图撕扯更大的裂隙,重新将这具肉体的灵魂拖向黑暗的深渊。它已然等不及了。
下午自习,周鹿鸣写了个纸条:“你有什么话不能说啊,我真是不明白,我什么都和你说,你什么也不告诉我,我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说实话,我是真的挺喜欢你的,不过不是那种喜欢啊,你要是有什么难受的你就说嘛,我陪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