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镰见西门妞还不想打开木柜,此时,突然他想起在处理西门田后事时,听焦天菊说,西门田在临终时指着胸口的一个“包”,说要交给西门卿。包为什么要交给西门卿呢?难道这不是西门田的一种愿望吗?让西门卿完成一件事来了却西门田心中已久的意愿吗?想到这里,他问焦天菊:“天菊婆,姥爷在临终时,不是说要把那个包交给卿儿吗?”
焦天菊若有所思慢慢说:“是的,他是这样说的,志兵也听到。”
“那包里只有姥爷的身份证,一张牛皮纸写的是您怀孕,要卿儿母女善待的字条,再就是一把钥匙了。”潘金镰说。
“是的,他身份证和钥匙在我这里。那字条我给卿儿了。”焦天菊说。
“你们看,姥爷临终时说要把‘包’交给卿儿,实际上在交代后事了。是要让卿儿去办件事来了却姥爷心存已久的意愿。不是吗?不然为何把钥匙交给卿儿呢?这说明这把钥匙寄托着姥爷的一种愿望。你们大家好好深思哟。”潘金镰说。
经潘金镰这么一说,西门妞有所觉悟。潘金镰原先说要查近亲血缘的事,要找族谱,自己心中也略有在意。想咱西门家,人丁不旺,不知何因。爹是独苗,只生自己一个女儿身,母亲早逝。如今爹有后代在焦天菊身上,卿儿也该谈婚论嫁。
这个近亲血缘的事也值得重视,潘金镰说得在理。但现在他却说父亲在钥匙上寄托一种愿望和意愿,更是在理呀。他说得自己心里忽明忽暗的。管它呢,潘金镰是有学问的人,自己信得过的人,卿儿心爱的人,就听他的吧。她同意打开木柜。“这个木柜要两把钥匙合一,才能打开。”她说。
“一把钥匙在后妈那边,是我爹身上那个‘包’里的。”西门妞说。 “不,在我这里,天菊外婆交给我了。”西门卿急着说,随手从身上的皮包里取出来。
“还有一把在我这里。”西门妞示意让西门卿在其身上贴身的内衣口袋里拿出来。西门卿从西门妞的内衣口袋中,拉开拉链,取出一条项链和一把带凹槽的有齿棱的铜钥匙。两把钥匙都交给潘金镰。 潘金镰仔细看了看两把钥匙。西门田包里的钥匙是把带凸榫有齿棱的铜钥匙,是一公一母的凸凹结合钥匙。
他把西门田带在身边的凸榫的钥匙插入凹槽的钥匙上,变成一把有四棱边齿的铜钥匙。他小心翼翼插入锁孔左旋右转,不行。就向左旋转,转了三圈,听得“扑扑”两声响,柜盖打开了。 “妈妈,您这个项链真漂亮,不过是‘牛头’的,不好看。” “妈妈属牛的,所以合适戴‘金牛’项链。” “我从未见过您戴过。” “妈妈没日没夜地干活,哪有时间戴这个。” “妈,我给您戴上,让我看看。”
“卿儿,不行,你外公刚过世,不要嬉闹。”这一说,女儿敛了笑,严肃起来。 潘金镰一边打开木柜,一边听她母子对话,当听到牛头项链时,扭头一看:“好漂亮的金项链,跟梁庆戴着的项链一模一样。”心想。 木柜里的东西很多,杂七杂八的。潘金镰找着一本线装的,黑色封面的软皮烫金的《西门家谱》。
翻开家谱,内夹着一个宣纸包的本子,果然是西门妞的出生证。潘金镰喜出望外,这下可以向梁总交差了。再往柜底翻,有西门田的“民兵英雄”、“支前模范”等奖状,还有许多没有封面的古籍书。他随便从中抽出一本翻开,是《新笑林广语》。潘金镰不做声将西门妞出生证插入族谱内,对西门妞说:“叔母,姥爷的遗物,要整理一下。这本家谱借给我看,好吗?” “你拿去吧,有用你就拿去用。卿儿,你说呢?”西门妞说着又问西门卿。 “金镰,你拿去吧。”西门卿随声应着。 焦天菊在西门田安葬后,第三天下午回到了自己的家。西门妞决定过了“头七”后,才去探望她。 焦天菊回家的次日,潘金镰和西门卿决定回公司,但放心不下西门妞孤单一人,自个住在老屋,生活又不方便。说服了西门妞,一起去探望焦天菊。西门妞执意要和焦天菊小住几天,西门卿也没反对。
潘金镰一回到公司,兴冲冲要向梁庆报告取到了西门妞的出生证,一见梁白菱在场,就问:“梁总,我回来了,您不是说有急事要找我吗?”原来梁庆想说与西门卿合作开发的合同中关于商业用地事要潘金镰有个说法。 “现在不那么急了。”梁庆敷衍一下,对梁白菱说,“白菱,你先出去,我们有事要商量。” 待梁白菱出去后。潘金镰才把取到西门妞的出生证明的事,向梁庆和盘托出。
“什么年月出生的?”梁庆问。 “×年八月九日。”潘金镰答。 “出生证呢?你打算怎么办?” “在我办公室。我要去一趟法院。”潘金镰说道,“若需要我还得去一趟我们县医院。” “为什么?” “查看有没有西门田老婆难产死亡时间的记载。” “对,你考虑得周到。多一份新证据,更有利。” 梁庆说后,突然问潘金镰道:“哎,西门田有没有说其女儿西门妞现在在哪里?” “没有,他不说,不开口。” “他有没有打听我下落,我的情况。”
“没有,如果提到您,他老人家肯定会很生气。” “是呀,是我对不起人家。” 潘金镰听到这句话后,心里一怔。
梁庆的人性并未泯灭,还念着旧情,良知尚存,大丈夫也。他抬头看到梁庆脖上挂着那条“牛头”的金项链,与西门妞保存的那条一模一样,心里很诧异,又不便问。 这时,潘金镰的手机响了,是西门卿打来的。 “金镰,我回到‘联丰嘉园’办公室,可是办公室的锁被换了,我进不去,门口有两个女的在走动,不知干啥。” “你打电话问梁总吧,怎么把锁换掉了?”潘金镰提醒说。 “我打办公室电话,挂手机,都打不进去?” “这就奇怪了,有这种事?” “你最好这个时候来一趟‘嘉园’。” “好。”潘金镰转身开口说,“梁总,我去……”话未讲完,梁庆站起来问:“你要去哪里?” “去‘联丰嘉园’,西门卿说她的办公室被换了锁,进不去。” “你不用去了。”梁庆有点生气说。这时梁白菱推门进来说:“爸。” “什么事?”梁庆问女儿。 “听女保安说,西门卿与她们大吵大闹,还要砸办公室的锁。” “知道了。”梁庆说了一句。 潘金镰说:“为什么要换锁?看来是梁总您的意思,您的布局了。” “换不换锁,我不清楚。我了解到,西门卿这几天没上班,有人看见她流浪街头,发精神病,疯了。”
“疯了,西门卿发精神病?”潘金镰反问一句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梁白菱问。 “西门卿没有病,更没有发疯。我知道的是她母亲在老家生病了,回去照顾母亲几天,怎么说西门卿病了疯了,岂有此理。”潘金镰十分恼火。 “你怎么知道她回去照顾她母亲?”梁白菱问。 “她告诉我的。” “噢,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才有知心话,不是知心话不谈。可是我告诉你,她在街头疯疯癫癫,有人看到。” “放屁!你们对她有什么企图直接跟她说好,不要背地里搞鬼。”潘金镰愤愤不平怒不可遏地为西门卿辩解,说完转身走出梁庆办公室,直奔“联丰嘉园”。 梁庆见潘金镰出去后,手往桌上一捶说:“这个家伙,吃里扒外,真不是东西。白菱你抓紧,除那两个女保安外,再派上几个,盯梢跟踪,一刻不离那臭婊子,但是她回到家就不能硬来,免得‘110’找上门来。” 梁白菱点了点头:“再派三个吧,轮流跟踪盯梢,工资呢?” “直到这个臭婊子离开公司,每人4万元。跟上次赶走两个工程师一样,跟盯到他们受不了,自觉离开公司。” 梁庆说的赶走工程师的事,是龌龊事一桩,是耐人寻味的,也足见梁庆的见财忘义,
心胸狭窄。在梁庆正需用人之际,让辛范仁推荐省设计院两位退休的高级工程师,年薪12万。这样一来“鸡鸣公司”缺高级工程师、资质不足的问题算是解决了。一年后,梁庆觉得要付年薪24万太亏,于是,心生一计,派人跟踪盯梢,逼着两位工程师自动离开公司。日夜跟踪盯梢,用梁庆的话说叫“保护”,这招比打官司强。两位工程师被梁庆派人日夜跟踪,上班跟,下班跟,吃饭跟,睡觉跟,甚至连上厕所都跟。两位教授十分反感也非常地烦躁,多次与梁庆交涉,甚至要控告他,梁庆都不予理会。一次两位工程师向“110”报了警。警察来了,了解情况时,跟踪人对警察说:“二位老人精神有毛病,我们在保护着。”警察问了情况后也就不了了之。工程师跑到法院,要起诉梁庆违背合同,要梁庆支付违约金,还要继续履行合同。跟踪人对法官说,二位犯有精神病。法官听之信之。几个月下来,两位工程师正常生活受到极大的干扰,心力不支,身心健康受到损害。他们大骂梁庆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是个十足的流氓”。二位老人向推荐人辛范仁诉苦,气得辛范仁大骂梁庆不是东西。为了健康计,两位工程师拿走了当月的工资后,双双离开公司,走时丢下一句话:“梁庆的死期为期不远矣。”
如今梁庆把这一套鬼把戏用在西门卿身上,一个弱女子如何承受得了。潘金镰到了“联丰嘉园”后,看到西门卿与两个女保安在争吵。潘金镰一步上前,拉开西门卿,对她说:“她们是受指使的,跟她们吵一点用都没有。”西门卿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真她妈的见鬼,欺凌到本小姐头上来了。”潘金镰对她说:“这事不简单,背后隐藏着祸心杀机,你必须有充分的准备。你知道吗,二三年前,赶走了两位省里的高级工程师也是这样的。” “他想逼走我,我得跟他打官司。看谁斗过谁。”西门卿咬牙切齿。 西门卿不顾潘金镰劝说,用铁锤砸掉办公室门上的锁。开门一看,里面空空的。自己办公的桌子也不见了。“狗东西欺人太甚。”她骂了一句。 两个女工也就是女保安堵在门前,潘金镰叫她们离开,她们根本不理。潘金镰挂梁庆的手机,回音“线路正忙”挂不进去。他又挂了梁白菱的手机,对方不接。潘金镰想,西门卿的厄运降临了,逼走西门卿的闹剧开始了。 “疯女,她是疯女。”有人指着西门卿说。西门卿要报警,潘金镰说没有用。人家说你是疯子,警察还相信你吗?这一招够狠毒,够阴险。“我要到法院告他。”西门卿咬着牙发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