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一只新型手机,‘诺基亚’的,是彩屏的,可以手写短信,可以下载,送给你。你的手机太落后了。”说着从包里拿出来,抓住他的手放在他的手上。
他把手机抓在手上看了看,按了按键盘:“不错,真好看。”
“我已充电了,你直接装上你的卡,就可以用了。不错吧,喜欢吗?”
“喜欢,谢谢。”
“还可以录音、录像,多功能的。”
“谢谢你,卿儿。” 他俩边吃边谈,很开心。她夹一只鲜红的炒虾送到他的碗中,他夹一小块鲈鱼肉送到她口中。
“金镰,你要把这鱼和虾吃光,不要浪费,再说,你们饭堂饭菜肯定不好吃。”
“唔,你为什么不叫我金镰哥?”
“叫金镰不分大小,叫得顺,不好吗?”
“好,我比你大好多呀,应该是你哥才对。”
“我喜欢这样称呼你。听说你跟梁总的女儿谈恋爱了?”
“是的,认识好多年了。”
“今天会上我看到她,长得真漂亮,知道的是她,不知道的以为是模特呢。她皮肤那么白,腿修长修长,真是美,跟你很般配。”
“什么叫般配?性格要合得来;性情要合拍,思想才会有共鸣;要有共同语言,话投机幽默;胸怀开朗,相互信任才行。
不看个头看心头,不看脸蛋看禽(情)蛋(谈)。”
“你真行,一套套的。”
“‘没有完全的平等,就没有爱。’这是俄国作家屠格涅夫说的。哎,对了,今天会上我们梁总死盯着你,你知道吗?” “我也觉得梁总怪怪的。”她说着,心里不免“咯噔”一下。她回忆着,论个头,梁总与那个人差不多,背面也像那个人。没见过脸,那时是从他背后从他的胳膊里抽出钱包迅速离开的。那个人会是梁总?如果是,真是天大的怪事、坏事了,上天的惩罚。难道梁总真是自己抢劫过的那个人?不然为何老盯着自己看呢?是他怀疑自己了,她心想。她不让潘金镰在这个时候看到自己的窘迫,也不让他在这个问题上多想。他实在太聪明了,察言观色,嘘长问短,旁敲侧击,就会把你套出来。她转想古唐街旧城拆迁改造的范围包括自己合作开发的“联丰嘉园”,那么捆绑的“半径开发区”62亩商业用地是政府低价划拨的,自己应该有份,也应该划出一部分归自己所有。
今晚约潘金镰出来就是让他谈谈看法,于是转换话题开口问:“‘半径’的土地是区政府低价拨付的,我是不是有享用的权利?” “这——是古唐街旧城改造建设,区政府捆绑低价划拨的,是对这个区域内开发建设亏本的补偿。从道理上讲,开发商有权利享有,你是合作者,也应该有享用这块地的权利。”
“这就好。不然,我老觉得不顺。” “不过梁总这个人……” “我不管这个人怎样,只要在法律上道理上讲得通,我就要据理力争。”
“这个小家伙真厉害,自己没想到的问题,她倒提出来了,真是寸土必争,太精明了。”潘金镰想,突然话锋一转,“当时协议书没有明确的话,现在提出来,梁总可能会不同意。”
“有呀,我在合同的最后面有写上,都签字了。”她说着把协议书的复印件从包里取出来送给潘金镰看。
“本协议未尽事宜包括区政府补偿的商业用地双方再协商,作为本协议的补充协议,一并具有法律效力。” “你是寸土必争呀,我倒没想过这个事。”
“你们公司不也是吗?金镰,我在什么时候向梁总提出来?如果分到这块地,我该得多少?请你把握,帮我一下。”
“可以,我找个机会向梁总先吹吹风,不然他没个思想准备,牛脾气上来,会暴跳如雷的。”他说,“卿儿,你知道吗,整个公司上下都说你什么吗?”
“说我什么,我不知道。” “说你是‘仙姑菩萨’。在公司连续几个月未发工资,食堂差点要停火时,你先期打入的2000万,救了公司的命,帮了大忙。大家领到工资,都呼万岁。听说是合作的女经理的钱,大家无不欢喜雀跃,对你感激有加。” “我可没那么大的善心。”她说,“我们照相吧。
”她说着拿起手机把潘金镰录在机上,“你用新手机给我也照一张。” 潘金镰回到宿舍,还不到9点。西门卿送的彩屏手机响起:“老公老公我爱你……老婆老婆我爱你……”是梁白菱打来的,“你在哪里?” “在宿舍。” “你下来吧,咱们到‘溪峰公园’散步吧。” “好,我换件衣服和鞋子就下来。” 一湾溪水绕过公园。许多情侣手拉着手在漫步。他俩并肩,没有拉手。“今天梁总,发那么大的火,还点了我的名。”潘金镰开口。
“不要梁总梁总的,这不是办公室,是和我在散步,在公园,就不能叫伯父或什么的。”梁白菱心里不悦,脸上有些不高兴。 “好,就叫你爸吧。” “公司摊子铺得大,资金周转困难,心里憋着火,你要理解我爸。” “你要跟你爸就几件事好好沟通沟通。” “什么事?今晚咱们不谈公司的事好吗?”
“西门卿有财务知情权,让她过问合作项目资金的运行情况,让她放心,合作才能成功。”
“这件事我爸不大同意,感觉她好像不相信公司,心里不痛快,一脸不高兴。” “所以,你要向你爸说清。既然是合作,就必须开诚布公,财务也好,资金运作也好,一定要有透明度,让双方都看得清楚,明白在心。” “你为什么不能和我爸详细陈述呢?正好利用与我爸谈工作之机,让他加深对你的了解。”
“还了解?我们相识、相知、恋爱已五年六个月又七天了。你爸的思想我很清楚:一、梁、潘历史以来不通婚;二、在他眼里,文化人历来是被奴役,让文化人为没文化、低文化及少文化的人服务、驱使利用;轻视甚至打击文化人,恐怕是你爸的特点。所以,我们恋爱是马拉松,结婚更是遥遥无期,无期徒刑。”
“你怎么想得那么悲观?” “不是悲观,事实摆在面前。除对那次流氓打砸公司进行反击外,你爸瞧我总是不顺眼,横挑鼻子竖挑眼。”
“金镰,你静心些。”她挽起他的手,缓步走在绿荫道上,“你不要老向着西门卿,让我爸窝火。”
“我向着她干什么呢?非亲非故的。我是讲平等、讲公道、讲公平的。
你爸的案子要不要平反?能不能平反?说实话,还要靠……”“她”字未出口,潘金镰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嘴,“靠我努力取得证据,如果你爸不信任我,我也没办法。” “金镰,你不要激动,我是提个醒。我爸的案子当然靠你了,已经到法院了,不能半途而废。” 潘金镰总觉得跟梁白菱不离不即,不一定有结果。他认识她,纯粹是偶然。五六年前,一次到她的洗发店洗头,他进了店,两名女工迎上来。梁白菱一眼看到一位潇洒英俊倜傥的小伙子,自告奋勇:“帅哥,我来给你洗吧。”他躺在专供洗头用的床上将头洗三遍后,推拿脸部。紧接着按摩胸、背、双腿。
她很兴奋,边按摩边谈。当她知道他曾在法院工作,人长得帅,很想接近接近,于是她不收他的洗头钱。他坚持要付钱,最后她打折收取。这样一来二往,由相识到相知,就谈起恋爱来,一拖就好几年。 “你爸的事我会管到底。我们讲公道,法院也讲公道的。平反这个案子,当然要有新证据。我正在多方联系,找知情人。” “金镰,晚了,我们吃夜宵吧。” “我不饿,晚上吃得好饱。”他没说出与西门卿共进晚餐,“我送你回去吧。”又说。 他送她回到她的居室。她和梁庆住在三房二厅的大套房。上楼梯之前,她抱着他,用力吻了他的嘴。这对潘金镰来说是第一次,叫长恋中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