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气势倒是足够,但还是没打起来。
潘尚恩被几位后辈拉着,最终不断叫嚣着:“王八鳖孙!老子身为你的长辈,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TND,你们都别拉我,听到没有?别拉我!”
说完,潘尚恩还扭了扭身子,装出试图甩开那几个后辈的样子。
崔怜儿见潘尚恩可笑的样子,心底默默吐槽道:‘也不想想老爷子你的实力,你要是想打,谁都拦不住你。’
潘陆海这边的情况更为怪异,被人骂的狗血喷头,面色竟然沉静了下来,甚至嘴角还露出笑意,说道:“今日毕竟是来祭祖的,在祖宗面前成何体统!”
潘尚恩此时尚未从恼火中醒来,可依旧认同潘陆海所说的话,所以并未当场发怒,而是准备待祭祖之后,在与侄子算账。
崔怜儿作为叔侄争吵的导火线,如今却无人再关心,显然只是叔侄矛盾的一个由头,如同套套,用后便丢。
…………
作为庶子,潘宝岩只是简单祭拜一番,之后的他无权进行,所以便退下了。
出了祠堂的潘宝岩看了看天,每当此时,总是会想起母亲,他走的有点快。
崔怜儿独自倚在一堵墙边,百无聊赖的掐着手中的草杆,一段截开一段,自手中慢慢滑落。
潘宝岩面无表情的,走过崔怜儿。
崔怜儿看见了潘宝岩,右手高举打着招呼,可惜被无视了。
“喂!潘……岩哥哥,”崔怜儿注意了一下用词,接着又说道:“我在这儿!”
潘宝岩没有回头,只是低沉沉的说了一句:“跟我来。”
崔怜儿见潘宝岩的神情有一些低落,便直接跟了过去。
潘宝岩带着崔怜儿左拐右转,来到一偏僻的林地。林地中间是一休整的坟墓,与一块简陋平实的石碑。碑上写着“母亲之墓”。
潘宝岩向坟墓跪拜,共三次。崔怜儿跟着前来,不行礼可不好,拱手鞠躬,待潘宝岩起身才直起腰来。
“碑文……”崔怜儿刚想说不同寻常的碑文之事,可旋即想到此乃宝岩母亲的坟墓,有些不妥,便将话音收了回去。
可潘宝岩似乎是毫不在意,又似乎是想要倾诉,“呵”轻笑一声,便对崔怜儿解释了起来:“墓是我修的,碑是我刻的,那年我才九岁。”
崔怜儿瞬间脑补剧情,比如:孤儿亲手葬母,生父竟然干出这种事!!!
再比如:孤儿寡母艰辛生活,可生父却是豪门公子!
潘宝岩打断了崔怜儿的脑补,继续说道:“其实这些年来,他对我不错。”
崔怜儿寻思了好一会儿,才想到这个“他”指的是潘陆海,接着问道:“为什么做出那种决定?”
“这里平时不会有人来,直说就行。”潘宝岩说道,接着又解释道:“娘不原谅他,娘说他该死,娘临死前要我发誓一定要杀死他。”
清官难辩家务事,崔怜儿也不好掺和进他人的家务事,也就默默的听着。
潘宝岩似乎是意犹未尽,又似乎想要将心底积压了很久的石头挪开,又说道:“娘生前,我没有见过他,那时只有我和娘两个人,住在闹市寒舍,长在凡愚世俗。
娘教我识字,用芦苇,在沙子上一笔一划的擦着,书写出了一个又一个的汉字,那是的我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一个与这小小的四方天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充满着蝴蝶、鲜花与星星的世界,这样想来,那的确是我最快乐的事了。”
潘宝岩走到崔怜儿的身边,坐下来,继续说道:“后来娘生病了,我也开始离开这四方天,去外面给娘抓药。”
说到这,潘宝岩的脸色发红,眼角似乎是有泪花闪烁,“咚!”拳头用力的向下锤了地面,嘶哑的说道:“TMD你知道他们说我什么吗?说我是野杂种,说我娘是婊子!没人愿意帮助我们……”
“对不起,失态了。”潘宝岩的语气恢复正常,用大拇指拈去了眼泪,接着说道:“卖药的说只要我娘给他睡,他就免费给抓药。
从那天开始,我只有这个世界了。我开始了偷,开始了抢,开始使用一切手段希望我娘能活下去。我被抓到过,也被打的半死过,但我都挺过来了,那段日子,我总感觉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洗涤我的身躯,我是越来越强壮了。”
潘宝岩的神色开始狡狞,神情有些恍惚,说道:“那时,我愈发沉醉于力量,我要让那些欺负我的人都得到相应的惩罚,我开始抢他们的东西,甚至将那卖药的打的个半死,只是事后只有空虚。”
突然,潘宝岩抱住自己的头,“我忘了娘,忘了娘的身体,忘了娘的病情。那天,娘躺着床上,吐出了血,可我没在家,我在发泄着自己的情绪。
等我回去,娘已经奄奄一息了。我恨哪!娘给我说了我的身世,说我是他的孩子,说我本应在豪门生长,本应一辈子无忧无虑的,但我如今什么都没有,谁是母亲也快没了。
娘要我发誓,发誓一定要手刃了他,我发誓了,娘也去了。”
说完潘宝岩陷入了沉默,崔怜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便坐到了对面,看着他的眼睛。
潘宝岩的心情似乎是有了舒缓,又接着说道:“那年我九岁,第一次挖坟,第一次刻碑,第一次见到他。
他是在我葬下娘的次日来的。他说他是我的父亲,要带我回家族,可是他对娘是不闻不问,就像我没有娘一样。
那时我很想大声的问他,‘为什么抛弃我和我娘?’,但是我不敢,我怕他再一次抛下我,我再也没有机会靠近他,没有办法完成对我娘的承诺。那天,我就像一条狗,跟着他回到了潘府。”
潘宝岩继续对着崔怜儿说道:“除了他以外,我有了一个后娘,和一个弟弟,我并不喜欢这一家人。
往后的日子里,他教给了我修炼,对于这点我是很感激他的,感谢他教给我杀死他的方法。我很有天赋,修炼境界是突飞猛进。可笑的是他的另一个儿子,一个不折不扣的废柴,吃喝嫖赌,样样不拉。
无论是他还是废材弟弟,都没有对我有什么很重大的冲突,也不过是平日里用看狗的眼神看我而已。
但那个女人不同,他是真的想置我于死地。
刚来没三个月,一次集体外出,我被安排的最后,本来我也乐得如此,一路游山玩水也是乐哉。
后来冲出一伙匪盗,只不过是一伙普通人。被我一个人全部打倒,我没有杀死他们,他们都自尽了。”
潘宝岩站了起来,似乎是沉闷得到了挥吐,显得他的身躯异常的高大,他的嘴角带着笑意,说着:“那个女人死了,被我杀了,没有人发现。”
潘宝岩抬着头望向了天,又说道:“那天下着雨,可大家依旧感觉到烦躁,对,发到没有被大雨冲去,反而是愈加强盛。
那个女人本来和几名牌友打着牌,却突然出去了,不知为何他去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我想我的机会到了,于是就下手了,很轻松,‘Chua’的一下,那个女人的头就掉了下来。”
潘宝岩又看向了崔怜儿,说道:“知道吗?他没有动怒,像往常一样平静,让我想起了我娘。他例行的督促抓捕凶手。
在调查的时候,所有人都需要出示不在场证据。可我哪有什么不在场证据呀?可惜老天都要帮我,潘尚恩那个老家伙说我和他在一块儿,没有犯罪时间。于是我的怀疑就被洗清了。”
崔怜儿想说些什么,可惜被潘宝岩打断了,“不要插嘴,听我继续说。”
潘宝岩走到崔怜儿的面前,食指成嘘声状,放在崔怜儿的嘴前,摇了摇头,又说道:“知道吗?潘宝玉那家伙,在那个女人死了当天还悲痛欲绝,次日就不知道跑到哪个姑娘怀里去了。
像潘宝玉那样的废物,杀不杀其实是无所谓的,不过我还是很感激你,替我杀死了他。”
潘宝岩后退了半步,又说道:“走吧!算算时间该结束了。”
崔怜儿没想到潘宝岩居然会诉说心事。
二人原路返回,等回到祠堂前时祭祀者还没有出来。
崔怜儿听到女眷们谈论“他们两个去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是干那个了。”
“哎呀!真不害臊,居然在祖宗面前干这种事情。”
“哎!我听说那边是那小子他娘的坟,他俩是不是在坟前……嘿嘿嘿!”
“是的,是的,那边儿就是那小子他娘的坟,他们一定是在坟前干那个了。”
崔怜儿虽然外表是女孩子,可内心却是妥妥的大直男,自然没有受什么影响。
可潘宝岩不同了,那是在侮辱他娘啊!龙有逆鳞,触之必死,娘就是潘宝岩的逆鳞,所以他站了出来。
“你们刚刚在说些什么?”潘宝岩开口问道,声音里充满着威胁。
“哎呦!这不是庶公子吗?姐妹们刚刚都在夸奖庶公子您呐!”三姑六婆A说道。
“对呀!姐妹们都说庶公子您是知书达理呢!”三姑六婆B说道。
“对呀对呀!”“是极是极!”三姑六婆(众)异口同声道。
但潘宝岩不肯罢休,说道“刚才你们所说的话我都记下来了,好自为之吧!”然后转身离去。
三姑六婆C喃喃道:“哼!野杂种一个,拽什么大尾巴狼。”
潘宝岩面色发狠的扭过头来,低沉沉的说道:“你刚才在说什么?我耳朵聋,你再说一遍。”
三姑六婆C也发了恨,毕竟一旦认怂面子便折了,怎么还能让自己在圈内混,于是咬牙切齿的喊道:“野杂种,说的就是你野杂种。”
潘宝岩右手凝成一道不断闪耀的黄色灵球,随手挥向了三姑六婆。
“Peng!”这黄色灵球撞到了一道水幕。
水幕里边的三姑六婆C,当即是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这可是能够帮助凡人抵御修炼者的神器——灵力防御水幕(六型便携式防御法宝,项链款)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你的攻击太无力了,根本无法穿透它,你连刺破防御都达不到,你又怎么能够打倒我呢?”
潘宝岩手中的黄色法球在逐渐的拉长,逐渐成为一把刀的形状——裂地。
潘宝岩手持着裂地,左手持刀柄,右手抚刀刃,右手向下一推,左手向前一劈,一道黄色刀波劈向了水幕。
水幕里边的三姑六婆C,面色有一些紧张。‘这一刀的气势好强盛,能不能挡下来?’
渐渐的,三姑六婆C愈发感受到了气机针对,身体上的每一个毛孔都在悲鸣,她受不了了,大声喊道:“救命啊!”
“Zeng!”刀波切水幕就像切黄瓜一样简单。但潘宝岩不会正大光明的杀人,于是直接将手中的裂地打碎,接着还没有劈到三姑六婆C的刀气,瞬间跟着裂地一起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姑六婆C一下子跪坐在地上,也没法站起身来,脸色变得通红。
“哼!”潘宝岩一句嘲讽的话也没有留下,但对三姑六婆C的厌恶之情可是不言而喻啊!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孤寂的背景。
潘尚恩和潘陆海他们终于出来了,他们都露出兴致不是很高的样子。
待双方分开后,潘陆海对潘尚恩说道:“侄儿新学了一门招式,请叔叔不吝赐教。”
潘尚恩抬头四十五度望天,用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装出世外高人的样子,回答道:“哼!不教!”
“好,既然如此,那就开战吧。”潘陆海自说自话的说道。
“哼!老夫都说了,不打就是不打,你说一千道一万都不打。”潘尚恩说道。
此时潘陆海是忍不住了,当即就说:“今日,我就揭晓一段我隐藏了二十多年往事,一段关于你,潘尚恩的往事!”潘陆海的气势随着说话不断的升高,说完最后一句后,气势也达到了顶峰。
“有什么往事关老夫的事?”潘尚恩不耐烦的问道。
“诸位就请听我娓娓道来……”潘陆海说起了那段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