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没睡好觉，叶蔓蔓早把什么先进不先进抛到九霄云外，吱都没吱一声就把老乔的电话挂了。
叶蔓蔓这不睡还好，一睡就愈加觉着床好亲好舒服。
和床亲了也就不到一个小时，门铃疯了一样响。
用尽洪荒之力，叶蔓蔓才战胜了床对自己的巨大吸力，踉踉跄跄到门边。
透过门上的猫眼，没有任何意外地看到老乔那夸张的大眼，睫毛膏因为帽子压太低的缘故，蹭到了眼皮上一些。
叶蔓蔓把门打开，连再看她一眼的力气也没有，一个回身就瘫在床上。
老乔虎虎生风，一进门就要暴打叶蔓蔓的架势，可一看她的颓废模样，大吃了一惊：“你咋了？吸毒了，这么颓废？”
叶蔓蔓眼皮都没抬，事实上也没力气搭理她。
她凑过来摸了摸叶蔓蔓的头，细长冰冷的手指颤了一下：“快快，你发烧了？”
叶蔓蔓叫叶蔓蔓，平时做事也不快。
老乔是个急性子，和叶蔓蔓在一起总急得跳墙，于是赠叶蔓蔓雅号“叶快快”，表达她对叶蔓蔓的美好期待——能和她一样快一点。
叶蔓蔓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爪子那么凉，摸啥也是烫的吧！”
老乔吐了吐舌头，有点不好意思地缩回爪子。再过一个月就过年了，天很冷，她的手在外面冻得很凉。
继而她才想过来找叶蔓蔓的目的：“你大脑养乌龟，小脑养金鱼，是不是？知道今天什么日子么？”
叶蔓蔓知道她指的是部门评先进的事，但她无可奈何。
老乔开启絮絮叨叨模式：“你个脑积水的，平时你大姨妈来脸都绿了，老索还让你在办公室加班，今天知道为啥这一天的假她那么痛快就给了你么？”
叶蔓蔓生无可恋地望了老乔一眼，不要说自己今天没力气去争那个什么先进名额，就是生龙活虎的时候，恐怕也是争不来的，而且这些单位的明争暗斗她向来没兴趣。
索主任总有各种理由，让叶蔓蔓从候选人中退出来。
五年时间，叶蔓蔓已经意识到，先进不先进，和自己工作努力不努力，一点关系都没有。
最根本的原因在于，叶蔓蔓是正式考进这个单位的，这意味着她没有任何背景，而部门其他三位明显都比她有来头。
作为部门领导，索主任肯定没有必要在她这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上浪费一年的先进名额，部门的每一分资源，都应该用在她谋求更大利益的刀刃上，垫在她爬上更高位置的台阶下。
天真幼稚的老乔，开启她满怀老母心的碎碎念，无非就是想让叶蔓蔓明白：一次先进，对她拿奖金、评职称、晋升职位……都是多么多么重要。
叶蔓蔓在床上翻了个身，撅着屁股对着她，表示不屑一顾。
正在老乔满心憔悴，为叶蔓蔓的不求上进颓废自弃痛心疾首，苦口婆心想要挽救她这个不求上进的颓废青年之时，“滋啦——”一声拖着长长沙哑尾音的电钻，突然把老乔铿锵激昂的声音淹没在喧嚣里。
“这什么情况，装修？”老乔从叶蔓蔓床边跳起来，看了一眼颤动了一下的天花板。
“现在是冬天么？”老乔耸着两道好看的柳叶眉，盯着叶蔓蔓。
“老大，我看你才是脑积水吧！”被骂了半天，叶蔓蔓终于找到了一一个反击的机会。
老乔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对哦，这么冷，当然是冬天，可是冬天不是不能装修么？”
“冬天不能装修？”叶蔓蔓诧异，老乔总算有句话说到了她心坎里。
“当然了，你没读过中学吧。这么简单的物理常识都不懂？热胀冷缩听说过么？冬天装了夏天膨胀容易开裂呀。除非特别着急的情况，人们一般不会选在冬天装修的。”
叶蔓蔓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
那么楼上装修的这家，有三种可能：第一，和叶蔓蔓一样，不知道冬天不宜装修的生活常识；第二，特别着急不得不装。第三，不怕开裂。
不怕开裂？那就意味着可以忽略温度的变化？叶蔓蔓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会冒出这样无厘头的想法。
楼上的声音更夸张了，老乔最忍受不了别人打断她讲大道理，这样她会全身不爽，脾气暴躁。
“楼上谁呀？”老乔果然暴怒。
叶蔓蔓：“一个帅哥。”
虽说老乔和叶蔓蔓是两肋插刀的兄弟，但俩人性格迥然不同。老乔遇事非要争个子丑寅卯，不占上游就会极度不爽；而叶蔓蔓只要有吃有喝就绝对不会去费力气争任何东西。
不过，她俩能够走到一起，还是有一点臭味相投的——那就是对帅哥的欣赏和喜爱。
老乔一听楼上是帅哥，怒气先消了四分之三，情绪也由愤怒转变为惊喜期待：“有多帅？”
看着老乔没出息的花痴相，叶蔓蔓暗自嘲笑，心想要不你自己上去看，也好帮着侦察侦察到底谁是那装修的罪魁祸首。
还没等叶蔓蔓开口，老乔就主动请缨：“太吵了，马上就春节了，搞这么闹腾，是何方神圣？女神我上去帮你会会。”
老乔虽然争胜好勇，对叶蔓蔓却总是温暖体贴的。
叶蔓蔓还没来及回句话，老乔已经风一样消失在门口了。
大约也就两分钟，楼上的装修声停了。
叶蔓蔓心暗道，老乔这也太神了。难道她一上去，就抓到了装修的正主？
叶蔓蔓看了看表，才10点多，就算抓到了，貌似法律规定这个时段属于非休息时段，也是允许装修的。
叶蔓蔓翻了个身，反而睡不着了——老乔是怎么让对方停下来的呢？
被装修声骚扰两个晚上，这会安静下来，叶蔓蔓脑子反而不会转了。
她盯着手机，显示屏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蹦，她的脑子也跟着一分一秒地蹦。
当时间蹦到11:30的时候，她突然意识到，都快一个小时了，老乔一直没回来。
老乔的口头禅是：老乔出马，一个顶仨。
她行事一向简单粗暴，思及此，叶蔓蔓躺不住了，起身穿上衣服，爬到二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