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莫和叶蔓蔓想到一起了。
他拉着她，往墙一侧的自行车棚跑去。
自行车棚与墙头齐高，如果先上到它的顶部，就有可能从那些铁丝围栏平行的空隙挤过去。
自行车棚有两米多高，而且貌似不太结实，叶蔓蔓自己是肯定上不去的。
老莫一向对叶蔓蔓的怂心知肚明，根本就没问她能不能自己上去的话，一手揽住她的腰，脚尖一点，不动声色地就窜了上去。
他什么时候身手这么好了？叶蔓蔓不知道，因为老莫一向是个头脑发达四肢简单的家伙。
他带着她这一窜，让叶蔓蔓觉着他很有缩水版人猿泰山的感觉，他细瘦的胳膊原来如此有力，尤其腿上的弹跳性让她一瞬间产生他并非人类的错觉。
叶蔓蔓也来不及给他更多赞叹，就再次被老莫示意噤声，而后他自己猫着腰，蹑手蹑脚地向铁丝护栏移动。
叶蔓蔓学着老莫的样子，也跟到了护栏边上。
她俩静静蹲在墙头，月光萎靡，灯光稀疏，叶蔓蔓怎么都觉着他俩像两只深夜游荡的流浪猫。
现在刚立春不久，深夜的风如同小刀子一样割着两人的脸。
老莫看看叶蔓蔓，示意她听护栏墙下的动静。
叶蔓蔓屏住呼吸，侧着耳朵听，从墙根处传来窸窸窣窣的摩擦声，貌似还有小兽低低的嘶吼。
这声音如此熟悉，勾起了她脑海里不久前的恐怖回忆。
她顿感头皮发麻，忍不住直起一点身子，透过护栏往墙下面看了看，看到的貌似只是太平间的屋顶。
太平间与脚下这度墙之间，应该还有一个空隙，声音来自那个空隙。
但因为叶蔓蔓在护栏这边，墙头还有一些宽度，有铁丝护栏挡着，看不到那边墙角下的情况。
她虽然来过这个太平间一次，但那次主要是在里面，被江落树带走的时候，心里更多的也是恐惧，并没过留意观察这太平间外面的情形，更没有注意它和这堵墙之间是否有空隙。
老莫再次用手势提醒她噤声，而后将猫着的身体弯成一个直角，向后抬起一条腿，轻松地从那两根铁丝之间钻了过去。
叶蔓蔓学着老莫的样子，将身体弯成一个直角，结果打了一个晃，差点靠在铁丝护栏上。
老莫慌忙扶住她一只手臂，帮她稳住身形。
叶蔓蔓向后抬起一条腿，打算迈过去，却突然感觉不妙，刚才出来时拿的外套好像长了些，她的腿虽抬起来了，外套却垂在了铁丝上。
果然，她那只腿落地时，受到了铁刺牵扯外套的阻力，不过还好外套又宽又长，调整一下就过去了，但外套下摆明显有一处已经被勾住。
老莫几乎半抱着叶蔓蔓，将她从那两根铁丝中间的空隙弄了过去，外套长而宽松，纵然下摆被铁丝勾住，也没有完全挡住她跨越过去的脚步。
过了护栏，叶蔓蔓也没顾上去查看被勾住的外套下摆，就急急向墙下空隙看去。
老莫伸出一只冰冷的手，从一旁捂住了她的嘴。
他们脚下的围墙，与太平间之间，的确夹着一个空隙，空隙不宽不窄，刚好够一个人穿行过去，而肩膀也不会碰到两边的墙壁。
而行进在空隙里的并不是人，这些东西对叶蔓蔓来说非常恐怖，却不陌生，与叶蔓蔓在被困那个空间时看到的东西一样——是一队排列整齐正在行进的影子。
因为角度是从上往下，因此看到的，是这些影子的脑瓜顶。
这些影子在他们脚下的围墙，与太平间之间夹着的空隙里，窸窸窣窣行进，速度比叶蔓蔓上次看到的还要快一些。
它们向前行进了十几米，打头一个就向右转，然后依次进入空隙的右边，也就是太平间墙壁上的一个位置。
叶蔓蔓狠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却看不出那个位置有门。
瑟瑟寒风中，叶蔓蔓和老莫盯着，大约有十分钟的样子，所有影子都从那个位置，进入到太平间里。
叶蔓蔓感觉自己全身已经冻透了，止不住发抖，看看身边的老莫，他却好像丝毫不知道冷，表情依旧严肃且警惕。
她只好仍旧保持蹲着的姿势，安安静静地继续盯着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