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江落树身上单薄的衬衫,再感受一下迎面而来的凛冽寒风,叶蔓蔓有些于心不忍,但江落树却态度十分坚决地让她披上自己的羽绒服。
叶蔓蔓拗不过,只好对江落树说:“咱们快跑几步,进到车里,风太大,你别着凉了。”
江落树儒雅地一笑,说:“好!”
就伸出一只长臂,轻轻拢过叶蔓蔓的肩,带着她顶着迎面扑来的冷风,小跑着向那边写字楼停车场奔去。
待进到车里,叶蔓蔓不好意思地想要脱下羽绒服还给他,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说:“等一会再脱,现在车里温度是很低,等我打着车,暖和一点了再脱!”
叶蔓蔓对他的细心和体贴有些小小的感动,眼睛闪了闪点点头,然而他的手并没有松开她。
叶蔓蔓感觉他虽只穿了一件衬衣,还从外面的寒风里跑过来,抓着她的那只大手却很热,有温度透过他的羽绒服和她的呢大衣传递给她。
车里的温度慢慢回升,叶蔓蔓晃了晃被江落树抓在手里的胳膊,示意他可以松开了,谁知他非但没有松开,反而另一只大手也轻轻拢过她另一半肩。
叶蔓蔓被他轻轻用力,从车座椅上转过身子,有热切隐忍的鼻息喷上她的鼻子,眼镜后的双目似有隐隐流火升腾。
见她没有拒绝,他把她揽入怀中,用滚烫的唇轻轻啄磨她的耳垂。
耳朵被他的鼻息熏得很痒,又很烫,虽然不是第一次恋爱,却不知为何心突突突突跳得厉害,在江落树越来越炽热的怀里,渐渐有些心猿意马。
车窗外风更大了,叶蔓蔓看到不远处写字楼侧出口旁,有一棵早已掉光叶子的小树,在寒风中拼命摇曳。
小树后,写字楼的侧门里,走出一个颀长的身影,这个身影如此熟悉,但走路的姿势却如此怪异。
身影走到离前挡风玻璃最近的距离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转头向这边看了一眼,细长的凤目在叶蔓蔓眼前一闪,不是秦斐又能是谁?
穿透冷冽的风与车窗,他似乎看到了叶蔓蔓,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脚下毫无停顿,继续向停车场外走去。
寒风中,那原本一米八五魁梧挺拔的身姿,此时却苍老佝偻,又那么单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折。
江落树热切的唇,从叶蔓蔓耳畔向颈部游移,力度也由最初隐忍轻啄,变为用力啃吮,唇齿所过之处,燃起串串流火。
而叶蔓蔓却突然兴味索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分手了,还能处处遇见个人,她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秦斐突然出现的身影,让她的心情突然变得有些说不出的低落和忧伤。
她用手轻轻推了推上半身正伏在自己身侧的男人,他停止唇的啃吮,身体却不愿离开,轻喘着将她紧紧拥入怀中。
只听耳畔有喃喃低语:“蔓蔓对不起,是我冒犯你,不要生气,我不是一个轻薄的人,只是一与你在一起,就情难自禁……”
叶蔓蔓将他从身上推开一些,看到他眼镜镜片已全部被哈气遮挡。
他羞赧微笑,将眼镜取下,放在前挡风玻璃台上,注视着她,眼中满是暖暖笑意。
叶蔓蔓仔细端详他的眼睛,很细,很长,还有眼线分明的双眼皮,只是眼眶留有长期戴眼镜的痕迹,目光微微有些凝滞。
以前印象中的他,大部分都是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还戴着眼镜,一副全副武装的模样。
相处有一段时间了,叶蔓蔓发现自己刚看清楚他的样子,说实话,有点帅。
叶蔓蔓记得老乔对自己说,如果一个男人只有在盯着你看的时候,眼神才会柔软和温暖,那就说明他爱上你了。
这种眼神,以前在秦斐的眼睛里,叶蔓蔓也经常看到,现在换做另一个男人,她突然有些不太适应,心中还是会不知不觉想起秦斐。
人进入另一段恋爱时,总是会不知不觉把现在的恋人和以前的恋人作比较,叶蔓蔓怕自己会进入这样的魔咒,总是拿江落树去与秦斐比较,而人总会有失去了的东西是最好的错觉。
或许出于内疚,叶蔓蔓也尽可能地递给江落树一个温柔微笑,男人眼底立刻又有眸火勾起。
叶蔓蔓赶紧推远他,抱歉说:“落树,今天太晚了,还是回家吧!”
回到家里,已经快要凌晨一点了,叶蔓蔓小心翼翼地开门进去,生怕吵醒里面可能已经沉睡的二人,却发现外面的房间根本没有人。
她感到很意外,觉着自己老妈不太可能和老乔一起在里面的卧室睡,心底里升起一种怪异的感觉。
轻轻推开新装修的卧室,发现天花板上的吸顶罗盘大灯大亮着,古泽北送她的船形大床上,空无一人。
叶蔓蔓好奇地扫视了一下屋内,一眼就看到自己老妈和老乔两人正趴在卧室最外侧一个墙角的木地板上,两个脑袋凑在一起,耳朵都紧紧贴着墙角的地面,从叶蔓蔓的角度看,恰好组成一个人字,姿势非常好笑。
房间里异常安静,两人表情都非常严肃,一言不发。
叶蔓蔓刚张嘴,要问她们在干什么,只见她俩不约而同地回转身,一起对叶蔓蔓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叶蔓蔓也过去。
叶蔓蔓想起那晚地下传来的奇怪声音,冲她俩点点头,蹑手蹑脚走了过去。
老乔立刻给叶蔓蔓腾出一个脑袋的地方,示意她也听听。
叶蔓蔓也学着她们,把脑袋贴上墙角的地板。
地板下,先是窸窸窣窣的摩擦声,然后有活物的乱窜声,似乎还有吱吱嗞嗞的叫声。
叶蔓蔓起身刚要问是不是耗子,被老乔一把捂住嘴,又按回地板上。
良久,叶蔓蔓又听到了那个奇怪微弱的声音:“你们家有锣吗?我想从你们家借个锣。”
这次这声音比上次更加清晰,能听出其中的苍老和低沉,听上去似乎饱经沧桑,已经穿越了很久很久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