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后,一身黑甲的计义带领着千余名近卫军,登上了北城门,端木春笙同样身穿战甲,默默地跟随在计义身后。
“小殊被安排好了?”计义对着身旁的妻子柔声问道。
“我嘱咐王颖带着他,混入了花三梅的队伍里。”端木春笙答道:“你可是真有把握拖住这三十万虎狼之师?”
“把握么?”计义揉揉眉头,微微一顿接着说道:“玉石俱焚。”
端木春笙莲步微移,轻轻搭在了计义温热的手背上,笑道:“我陪你。”
计义苦笑一声,下意识的握紧了掌中柔荑。
......
南城门处,十二位骁将再次聚首,计家军十余万名将士尽数汇聚于城下,严阵以待,蓄势待发。
“杨智哥,将军率千人抵挡敖家三十万大军,这无异于以卵击石,你们怎么能单独留下他呢?“混将程罗此刻对着杨智怒吼道。
面对程罗气冲冲的吼声,其余人尽数沉默,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杨智,只听他叹息一声:“将军确实有安排,只是这一步九死一生,如今我们只有按照将军的命令执行,才能获得一线生机,就算我们计家将领不在乎生死,那跟随计家军出生入死多年的十余万弟兄的性命呢?”
“况且少主都在我们这一边,一定要保住少主,今天计家军就是覆灭了,只要计家军血脉不断,就一定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程罗虽然愤怒,但也知道将军的性格,事情的轻重,就算他当时在场,也改变不了将军的决定,他整个人愤怒到无处发泄,手持巨斧,“咔嚓”一声,将身旁的砖石砍的细碎。
“杨智兄,安排人手吧,尽快突破苏南军的阻碍,时刻准备接应将军撤退。”郎将秦邈安抚了一下程罗,朗声说道。
“好,云、郎、霸、隐、花五将听令,你们五人带兵,正面攻击苏南军,攻势狂猛,但推进速度要缓;镇、索、混、火四将听令,你们四人主攻东南,出兵迅而狠,一路急速推进,吸引西南,与中后部的敌军;赤、熊二将听令,你们两人混迹在正面攻击的队伍里,切记要保存实力,我带人和薛跖的军团进攻西南,佯装迅速败退,赤、熊二将合围上来,切掉西南追兵,等我指令,待到西南敌军人员稀薄后,迅速击溃西南方向,构筑防御,大军整体向西南撤退,你们两人务必要顶住敌军的疯狂反扑,成败全在于此,明白吗?”杨智一脸凝重的布置道。
众人点头听从杨智的安排,厉峰面色一狠当即拉上熊岭立下军令状,不破西南,誓死不归。
“出兵!”杨智挺直身躯,整个人一身儒雅的气质收起,手持一把战刀率先大刀阔斧的走向军团阵前。
......
“报~”敖家军阵前一声长音急报,随即一名传令兵,翻身下马,迅速行至敖冶身前,行礼道:“将军,计家军已出兵攻打苏南敌军,此时计义率兵在北城门处防守,人数不详,观其兵将甲饰,均为其近卫军。”
敖冶肃声问道:“进攻苏南军的有多少人?”
“计家十三骁将所属军团尽数出动。”
敖冶皱眉心生疑惑,此时敖家大军距离南境守城不过十里之遥,不管计义有什么安排,敖家军兵强马壮,又有修仙人助阵,他认为计义即使有所依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想通了这一点,敖冶眉头舒展,看了一眼身旁盘坐于马背上,闭目养神的血先生,他心中的底气愈加充足。
一炷香后。
计义立于城门之上,望着城北一里外黑压压的敖家大军。
一队人马在敖冶的带领下,径直行至城门下不远处。
敖冶抬头望向城门中央,与计义眼神相对,高声喊道:“计义,当今圣上,待你不薄,现在你计家军竟然狼子野心,意图谋逆!速速束手就擒,念在往日情分,我必当竭力请求圣上开恩,留你全尸......”
计义怒喝一声:“够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敖冶,你要战便战!”
敖冶的喊话突然被打断,神情一僵,整个人的面色也阴沉了下来,说道:“敬酒不吃!莫副将,组织人手,攻城!”
“是。”敖冶身旁一疤脸汉子应道。
片刻后,敖家军组织了数千名弓箭手集合立于城门八十丈开外搭弓齐射,而莫副将带领着万余名身负战刀,手持圆盾的敖家军护送着云梯与攻城器械在弓箭手的掩护下一步一步的推进到了城下。
令人奇怪的是计义一方未有丝毫抵抗,守城的近卫军包括计义夫妻两人,都手持盾牌,躲藏在城楼上垛口两侧的城墙内,敌人箭矢虽然密集,却没有射杀掉任何一人。
莫副将眼见计家军毫不反抗,躲藏不出,心中不禁轻视了几分,趁此机会,他迅速的安排好人手,云梯直接搭建在了城墙上,临近的士兵迅速攀援而上,而破门的冲车带呼啸声直接撞击在了北城门上。
计义侧身透过城墙上的垛口看见敌人的攻势,眼见数名敌军就要借着云梯冲上来时,他大喊一声:“放!”
哗哗哗
一股股黄色的液体顺着垛口处流出,散发着刺鼻的气味,所有云梯上靠前的士兵,第一时间被浇个体透,其中最上方的一名士兵用手抹了一把面孔上的黄色液体,面色大变,大吼道:“是油水,大家快撤!”
说完不待众人有任何反应,一道道火光自城上的垛口处迅速蔓延开来,转眼间众多木质云梯火光冲天,云梯上来不及撤退的士兵登时变成了火人,惨呼着摔了下去。
刹那间,整个北城墙,墙上城下,化成了一片火海,此时的莫副将正在城门处督促冲车破门,眼见于此,心中一慌,丢下冲车,大吼着迅速组织人马向后撤退。
其实不用他多喊,众多士兵,眼见火起,便止住了前冲的步伐,只是冲在最前的这群士兵死的死伤的伤。
敖冶骑乘战马在后方观战,暗骂莫副将一句蠢货,随后转头看向血先生,询问道:“先生,可有办法灭掉这火阵?”
血先生嘴角带着玩味的笑容道:“自然可以。”
敖冶下马对着血先生鞠躬施礼道:“还请先生出手,助我军尽快破城。”
血先生苍白的手掌轻轻一挥,一股带着血腥气息的劲风凭空出现,直接吹灭了北城门处的火光,连带着那天空中无数的箭矢直接化为了细粉。
计义与端木春笙一直在暗中观察,此时突然看到,远处那血色长袍的中年男子,挥手间竟有如此威力,两人心中大骇,这就是修仙人吗?果然不是凡人能抵挡的。
两人低声商议两句,当下不在犹豫,计义叫来近卫军队长,直接安排众人偷偷潜下城去。
一盏茶的功夫上千名近卫军整齐有序的集结在了北城门内,计义站在众人面前,隐隐能听到城墙之外,敖家军再次组织人员攻城的响动。
“诸位将士,按照之前的计划行事,即刻前往南城门战场,汇合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