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刹那时间，李渔却觉得自己仿佛在黑暗中度过了一万年，安妮的能力实在不像是游戏世界里该出现的东西。
如此强大的空间转移能力，一个区区二十级世界的神明，怎么可能拥有？
转念一想，李渔忽然明白这个技能的原理——那就是虚实。
他们不能用老的眼光看待安妮，毕竟那可代表着拥有伟力的神明本身。
塔特利的三双眼睛，审判之眼已经被她主动摧毁，监视之眼也毁灭在李渔的手下，现在，只剩下最后一双虚实之眼了。
安妮虽然想要毁掉这双限制她更进一步的眼睛，但此时仍然需要依靠它来和玩家们战斗。
这就是虚实之眼的第一个应用，用来将所有人拉入幻境当中。
“塔特利的眼中，一切都是真实，一切又都是虚假，幻想与现实由祂来决定。”斯特兰德承担了画外音的功能，尽职尽责地位玩家们背诵起了神谕的内容。
“看不出来你还很相信这一套，也对，你毕竟还没有登上那一级台阶。”安妮嗤笑，左眼为变白，右眼变黑，仿佛双眼重新分配了颜色。
在李渔眼中，仿佛少女微微侧头，让组成眼白的液体流向左边，剩下的眼珠则挤在了右边，显得突兀而令人恐惧。
李渔怡然不惧，大步冲向前方，手中感知环再度脱出。
两具神官的灵尸出现在他身边，他们作用虽然不大，但仍然阻拦了安妮片刻。
少女第一时间，没有判断出灵尸的性质，将其当做活物，虚实之眼转换位置，想要将其吸入幻境之中，却没能成功。
虽然只是一瞬间，在场的几位都是有数的高手，自然抓住机会猛攻。
每个人都知道，神明犯错误的次数可不会太多，每一次机会都弥足珍贵。
眨眼之间，塔特利身上挨了四次攻击，从身体的不同方向。
尽管她很快再度进入虚幻之中，却仍然流出几滴殷红的血液——红色的血液还未触碰到地面便化为乌有。
“神明的血液珍贵无比，哪怕一滴也足以让普通人拥有主教的实力，塔特利从不流血，只有和魔法师之神战斗的时候，才在杀死对方的同时，被魔法师之神伤害到。”斯特兰德说道，虔诚打感觉越来越淡，反倒是像给孩子们讲故事的老爷爷。
“别背了，全TM是假的。”安妮哈哈大笑，说不出是兴奋还是愤怒：“当年老子成神的时候，可从来没想到后人会乱写我的事迹。”
“所以说神不是全知全能的。”李渔在后面吐槽道。
“全知全能的东西根本就不存在，神明和人类不是同一种生命，但终究还是有弱点。”安妮抱着双臂，冷笑道。
她身处虚幻状态之下，环顾四周，既没法攻击玩家，也不会被玩家所攻击。
双方的场面僵在那里，谁都没有率先做出变化，安妮是不想，玩家则是不能。
谁能伤害到没有实体的影子呢？
李渔心中疯狂思考，既然安妮坦承地说，自己存在弱点，那么……她的弱点会在哪里呢？
两个念头瞬间占据了李渔的思维——他决定先尝试第一个。
“你不能移动。”李渔说道，“尽管你的声音能传出来，你也能在这里手舞足蹈，但你仍然无法走出审判之眼的范围，即使这双眼睛已经死去了，你还是没法离开它进入虚幻之间。”
“说的很牵强。”安妮嘲讽道，身体却仍然没有动弹，只是转了过来。
“我明白了！你为什么一开始将我们四个召唤到这里来，就是因为你除了家里的魔法阵之外，在圣城大教堂只能来这里，因为这是审判之眼的范围。”照明弹突然说道。
他隐隐也有些兴奋，在平常他不算是优秀的解谜玩家，现在却发现一个谜题的答案近在眼前。
“塔特利有三双眼睛，审判之眼，监视之眼和虚实之眼，当你附身在小女孩身上的时候，虚实之眼跟随着你的灵魂，进入了安妮体内，监视之眼游走在教区各地，帮助你掌控大局，获得信息。”
“至于没什么用的审判之眼，则被你留在了圣城大教堂，成为了你的后手，帮助你随时传送过来。”
“如果我猜得不错，在传送魔法阵里面，我们根本不是在这个世界里传送，而是在虚幻的空间里穿梭，也就是你灵体待的地方。”
“说的很好，你不去当侦探可惜了。”安妮再次拍掌，玩家们忽然意识到，小女孩的身体正在不可抑制地变化，比刚才更加男性化了一点。
“塔特利！她在变化！她在尝试再次成神！”成为神明之后，谁都不是祂的对手！”斯特兰德高声喊道，同时合身而上，穿过了虚幻的塔特利身体。
“没有用的，大主教先生，如果我那高高在上的身体有意识，那么就绝对不会选择你，可惜，大主教的选择权从不在神明手上，而是由人类投票选出。”
“如果有选择，我也不会允许你成为神明。”斯特兰德不客气地回击，但仍然对她的变化束手无策。
与此同时，李渔动了。
他进入了潜行状态，刚才出现在脑海中的第二个猜想需要他去尝试。
监视之眼如果能看到身处阴影空间的他，那说明他们所处的可能是一个地方。
一开始，李渔以为安妮能虚化只是虚实之眼的作用，后来又加上了审判之眼，那么……似乎监视之眼加进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监视之眼提供锚定位置，审判之眼帮助她固定地点，而虚实之眼则成为了变化的发动器。
安妮、塔特利用无与伦比的能力，创造出了一个伟大的魔法，即使李渔将认为自己将其拆解干净，心中仍然充满了对塔特利的敬佩。
破坏总比建设容易，他想到。
进入阴影中的李渔，整个人消失在空气之中。
身处在另一个领域，他终于首次在异空间内看到了其他的存在。
蜕变中的安妮像是一块无人看管的可口蛋糕，等待李渔的品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