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尚未步入学校的我,我所理解的生命,大概就是奶奶说的:小孩子都是在河流的上游流下来,到了晚上就会有人去捞,这样便形成了一种关系。家人关系。
我对此深信不疑,而且这也解释了那个晚上父母不在家,第二天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小孩,我奶奶说:那是我妹妹。那时起,我知道了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跟我有一样的爸爸妈妈,但是我乐意和她分享。
我总觉得我是不是活着,我是他们想出来还是我就是这个世界的主人,甚至我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和妹妹都是我想出来的,这个世界是不是就只有我一个人,不,或许不叫人,那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叫做“人”。
生命是什么样子的呢?我很疑惑,这是我看电视学到的一个新鲜的词语,为此我跑去问奶奶,她只是回答我:等你以后读书就知道了。那我什么时候能去读书呢?读书是干什么的?对于这些没有人跟我说,只是笑着讲:过几年你就知道了。可是我怎么能知道呢?就不能直接跟我说吗?虽然大人们总是说我笨,但我知道我不笨,因为他们是我想出来的。
要过节了,爷爷叫我去提点热水给他,他要准备杀鸡。“你为什么要杀它,它还活着啊”“不杀它你来养吗?““我可以把我的饭分它一半”“那你就养着吧。”爷爷没有再理我,只是把那只鸡放回笼子里面,提着热水走了。到了吃饭的时候,桌上很丰盛,有很多肉,我拿着我的碗,夹了满满的菜去喂我的鸡,我把我的肉都给它了。“小乖,吃完这些你就走吧,等会我会把你放进山里面,那里会有你的朋友。”我就蹲在鸡的旁边,它吃着地上的,我吃着碗里的。
有次妈妈在劈柴的时候,从电线上面掉下来一只麻雀,它的脚受伤了,我把它捧回到卧室,拿着一张纸巾为它包扎伤口,在上面缠了几圈绳子,我把床上的蚊帐放下来,把它放进里面,最后把门给关上,继续跑到外面为妈妈抱柴。妈妈问我把鸟放哪里去了,我笑嘻嘻的说把它放笼子里去了。过了一会妈妈跟我说要喂点饲料给鸟,我放下怀里的柴火,跑到鸡舍里面,抓了一把饲料盆里面的鸡饲料,再跑到厨房里拿一个小酒杯装了些水,就到卧室里去了。小鸟在靠窗那一侧的蚊帐使劲的扑棱着,我小心翼翼的掀开蚊帐,一把抓住他它,喂它吃些饲料,可是它不愿意,我没有办法,只能按着它的头往饲料上去,也不知道去屈于我暴力还是怎样,它开始啄饲料。之后,我用同样的方法喂它喝水。我不想去抱柴了,我想在卧室里跟这个新奇的伙伴玩,我把它放到窗边,为它介绍窗外那棵芙蓉树,并告诉它过几天就可以去摘木瓜了。我觉得它是开心的吧,对于我的好心分享。它总是扑在窗边,可是那扇窗本来就是打不开的啊。
我和它相处了一下午的时光,我觉得我已经跟它很要好了,就开始带它在卧室里玩,我喜欢看它飞,尽管在我抓住它的时候它总喜欢抓我的手。可是我总是不会想到,它会从门缝那里飞出去,是了,它飞走了,不带一丝留恋,但我还是期盼它回来。
在那只鸟飞走后不久,妈妈带了一窝小鸡回来,我偷偷拿走了一只,就放在我的小花篮里,面,上边铺着一件带着蕾丝花边的小裙子,我不喜欢穿裙子,那是在太麻烦了,而且总是会有些小男孩掀裙子。就这样这只小鸡就在卧室的床底下安家了,妈妈是不会发现的。可是小孩子的热情总是三分钟的,我忘记了小鸡在床底下,过了两天妈妈在扫地的时候,扫出了我的小笼子,里面躺着已经僵硬的小鸡,我那时候不知是怎么了,在妈妈还没发怒的时候我就开始大哭起来,小心翼翼的捧着我的小鸡,我用手轻轻的摸了摸它,然后带着我的小篮子跑到后山,我把小鸡放回篮子里,在后上的大树地下用树枝刨出了一个小坑,我用力的把裙子塞进坑里,然后把小鸡放进去,盖住,埋起来。插了一圈树枝在小土堆旁。那时候吗哪里会想那么多呢,只是按照自己的性情去做了这些事情。
但是也就此懂得了,我负责不了生命。对吧,是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