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大部队”终于回到学校时,已经下午四点了,何李和副校长接连进行了短暂的讲话,就放了同学们回去休息了。
榆初和吴晖坐在学校外的桂林米线,一人点了一小份米线,平时永远吃不完的米线,两人吃了个精光,出来时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迎着下午暖洋洋的阳光,慢悠悠地往宿舍走。
回到宿舍,几个舍友都已经收拾了东西回家拥抱难得的三天假期了,榆初洗漱了一番,准备晚点再回家,于是舒舒服服地泡了个脚,躺在床上几乎片刻就入眠。
再醒来时,天已经擦黑了,榆初看了眼表,已经六点多了,收拾了行李准备回家。
清明节一大早,晨风料峭,青山陵园门口,榆初轻车熟路地带着白嘉安七拐八拐,来到奶奶墓前。
二人仔仔细细扫了墓,站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的人:“奶奶,我来看你啦。还记得这个男孩吗?隔壁家的那个小男孩崔天,小时候我们老是一起东奔西跑,他小时候受欺负都是我帮他,他现在和我一个班了,我带他来看你了。”
白嘉安一反常态地严肃正经:“杜奶奶,还记得我吗?小时候你做了好吃的总会叫我来吃。我已经这么大了,您还是没怎么变,我很想念您。”
二人起身离开,走前,白嘉安看着杜奶奶的遗像,心里默默说:“杜奶奶,我知道您最放心不下的人就是榆初,这些年没能陪在她身边,我很愧疚。谢谢您幼时对我的照顾,以前是她保护我,以后我会好好保护她的,您放心。”
来扫墓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鞭炮声混杂着人声,熙熙攘攘,二人迎着朝阳,走向归途。
月考后,榆初考出了不错的成绩。重点班压力一向很大,除了最厉害的前几名,其他人的成绩必须付出非凡的努力。
当晚,彩云桥旁一座高楼的天台上。
榆初微醺,捏着酒瓶子凭栏远眺,眼里映着灯河与楼群,整座小镇尽收眼底:“我们学《论语》,我特喜欢那句:‘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怎么翻译来着?
白嘉安想了想:“在沂河里洗洗澡,在舞雩台上吹吹风,尽兴后在回家的路上放声歌唱。”
“我喜欢你的翻译。那种潇洒自在的生活是我想要的。”榆初的目光越过小镇望向远山,发丝被随夜风微微扬起。
白嘉安将食指抵在唇间,亮晶晶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榆初,像是个发现新奇事物的小孩子:“嘘,你听。”
榆初侧耳倾听,是城市的声音。
有车驶过马路的声音,工厂机器运作的声音,隐隐呼啸的风声……夹杂在一起,像是涌起的阵阵潮声。能唤起很多别样的感觉。
在这一刻,榆初想起的是姜文轩。
充实忙碌的日子一天天过去,榆初趴在教室外的栏杆上,眼看着槐树抽芽,绿意渐浓,开了雪白馥郁的槐花,被校工拿着竹竿打掉带回家蒸食,又渐渐开始落叶。
清风卷着颀长的柳叶扑面而来,秋天真是有着道不尽的美丽。无论是晴天还是雨天,或者阴晴不定,都很美。
狂躁的秋风将叶子吹得狂乱,也吹来一阵踢毽子的风潮。二楼三楼的同学都在楼道里踢毽子,时不时就冒出一只失控的鸡毛毽子,奔跑着跃出栏杆儿,有男生伸长了手臂,竭力探出身体企图挽回,而那键子仍然故我,颤着不羁的几根儿彩毛,在各种目光中稳稳落在一楼的地砖上。
一楼同学已经捡了无数次毽子,越来越懒怠了,眼见那键子在冰凉的地砖上一躺再躺,楼上的焦急的脑袋一探再探,同学的呼喊一催再催,仍都无人问津。
终于一楼同学拎起那几根鸡毛,懒洋洋地抛向二楼,二楼同学接住毽子再抛向三楼,三楼再接力传给四楼。
一只鸡毛毽子的曲折旅行使三层同学都找到了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