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信见船太慢,抽刀要断了身后空船!
黄老三见此大喊一声“万万不可啊!”
李存信双眼一瞪,怒视黄老三:“为何不可?”
黄老三双手竖在身前,颤抖的阻挡在李存信身前:“这是几百年来的规矩!无空船,黄河不渡,渡之必死!”
李存信一把推开他,不屑说到“妖言惑众,不砍断,我们才是真的要死了。”
说罢拿起朴刀看准了栓船铁链就要一刀斩下。
银色刀光就要斩金断铁,突然一柄鬼刃横空出世,挡开了力劈朴刀,李存信一皱眉,回头一看,出刀的竟然是阿茶。
李存信大怒“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拦老子?”
言罢,朴刀一转,直接砍向阿茶。
阿茶面无表情,拿刀架住,因为力气不够,整个人被打的倒退。
李存信眯眼逼近了她,说到“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攻击上峰,按照军规是要杀头的!”说罢长刀压下!
闪躲之下。阿茶退了一步,却已经抵到了船的边沿,再退的话就要掉进水里。
朴刀再来,阿茶横刀抵住。巨力之下,她被压的倒弯着腰,眼看要落入水里!
突然一柄长枪伸了进来,一下挑开了朴刀。
“老四,我的人,还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李嗣昭扶起了差点落水的阿茶,看着李存信说到。
“你虽然在家中排行老二,但年龄官职都与我相去甚远,在外面我便能做你的主!”
李嗣昭一口唾沫差点吐他脸上“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命令我试试?”
史敬思杀掉了挡路的何罗鱼,走过来站到了李嗣昭的身后。其意味很明显,就是要给李嗣昭撑腰。
李存信刚要说话,贲的大足再一次朝着船压了过来,这时大船已经吱吱呀呀,若是在承受这么一下,怕是船能逃过去也要断了!
“你知不知道她在做什么?我断了这空船,咱们才能逃出升天!”看着巨足临近,李存信疯狂的朝着李嗣昭咆哮。
他心道,李存孝就算了,他李存信是打不过,但李嗣昭算个什么东西?何德何能敢在这里对自己大呼小叫,凭什么小小年纪就做二太保,排名还在自己前面?
自从分封太保,每每想起这个事他就愤愤不平。
突然,一个冷漠的声音在李存信耳边响起“她是在救你!”
声音就像是在他耳边耳语,李存信猛的回头,却什么都没看见。
突然后面空船的大门一开,一道弧光直冲三足贲,弧光与大足相撞,巨大的撞击竟然让贲退了一步。
大足朝后落下,激起千层浪花。层层巨狼推着他们的船,朝着岸边疾驰。
弧光飞出,小船的门砰的一声又关了起来,三足贲却停在原地没有再来追击。
……
三足贲停在原地,一条竹叶青顺着贲的脖子爬到耳边。若是李嗣昭看得见,定然能认出她来。这竹叶青便是那日在黑虎山要取他性命的存在,若不是当时被“神树”逼退,他怕是已经魂飞魄散。
竹叶青化作一个女子坐在三足龟的巨头之上上,看着河面上疾驰了黄色油灯,懒洋洋的说到“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不担心主人会生气?”
三足贲鼻孔出了一股气,吹的大河波浪滔滔,“你不是也铩羽而归,再说,那船里的存在,的确非我能敌。”
……
一众人愣在原地,那小船里的,究竟是人是鬼,竟然一招就逼停了三足贲!
正犹疑着,小船里再次传出了那个声音“小姑娘,既然同路,不如来我船上一叙。”
声音刚落,一卷红布飞来,落船,铺成红毯。
李嗣昭站到了阿茶身前,看着小船道“同路搭船而已,见面我看还是不必了吧。”
李存信在旁边皱着眉头,小声说道“你疯了吗?就为了一个女人?刚刚他那一招的威力,你没看见吗?”
李嗣昭看都没看李存信,不屑说到“怕前怕后,就是这个女人,刚刚救了你一命,也救了这船上所有人一命。”
说到救命,李嗣昭又来了精神,接着说到“对了,拓跋,一会让他们每个人都签字画押,阿茶救的人,跟我救的没有区别。”
阿茶嫣然一笑,眼睛眯成月牙,像是在说“自然。”
自从报了仇,阿茶的话就越来越少了,她只是喜欢站在李嗣昭后面,就像是第一次遇见他的时候,站在他身后,才觉得生命有温度,是那个背影在绝望中给了她活下去的力量。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活着,她却感觉自己越来越不喜欢这世间,甚至不是因为曾经的苦难,她自己似乎发生了某种异变,这种感觉像是发自内心深处。
她从内心深处升出一种冷漠,却唯独在面对李嗣昭的时候,还能赶到温暖。
阿茶习惯了对一切都无所谓,一切事情都由李嗣昭做主,但这次不同。
她在那船中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也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危险,她已经不畏惧死亡,但她要李嗣昭活着。
“公子,让我过去吧,我有预感,他不会伤我。”阿茶张口说道。
李嗣昭闻言诧异,但那空船中人鬼不知,他实在不放心,终究没有让出路来。
这时那船中又传来了声音,依旧听不出男女老幼:“你倒是谨慎,放心,我不会伤她。”
李嗣昭盯着那船,说道“披着如今这副皮囊,我奈何你不得,但我劝你不要做多余之事,不然就算是追进地府,我也会把你找出来。”
那船嗡嗡一震,红光冲到大船之前,犹如洪流直奔李嗣昭,史敬思想要救援,但那红光快如闪电,他也反应不及。
红光如流星,猛地砸向李嗣昭,李嗣昭看着那红色“流星”,双目直视,不曾闭眼,亦不退不避,任由它撞击而来。
在众人的担忧声中,“流星”停在了他额前一厘,红色的流火,古荡的他额头上的皮肉翻腾,乱发纷飞。
阿茶想要冲到李嗣昭身前,却被李嗣昭死死按在身后。
“流星”没有再向前,而是在李嗣昭的额头汲取了一些东西,迅速返回。
空船中传出了声音“奇怪,好奇怪,你是个什么东西?”
在别人听来那船中的存在像是在骂人。
李嗣昭知道,对方不是那个意思。
“能杀你的人。”李嗣昭说到。
“哈哈哈”那船传出了狂傲的声音“小子猖狂,我便在地府等你!”
随后那声音又说到“放她过来吧,我不会伤她,相反,对她还有些好处。”
“公子?”见李嗣昭愿意以死相护,阿茶不再坚持,而是询问李嗣昭的意见。
李嗣昭盯了空船一会,点头道“你去吧。我就在这里。”
阿茶不知道的是,李嗣昭觉得自己并非全自真心。
他在认为自己在演,照着读过的故事来演,他在学那些故事里的英雄,让自己显得有情有义。演多了说不得就能像正常人一样,那样他就能能生心出来。
结果让他欣喜,还真生出来了那么一点点,大概毫厘。
看样以后还是要多演戏,果然人生如戏,全靠演技。但李嗣昭身在局中,又哪里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演戏。
他的眼睛落在阿茶的背影上,是真的担心。
阿茶踏上了红毯,红毯悬空,但走在上面却如同脚踩大地一般安稳,红毯随后卷起,阿茶向船中走去,进去之后,船门一关,再没出来。
里面不断传出一些声音,但声音被河风一吹散落在李嗣昭的耳朵里便成了零碎的声息,听不出什么。
只是隐隐听到了一些叹息,说什么可惜了之类的话语。
直到大船靠岸,小船也慢慢的飘向岸边。
船门一开。
阴风一翻翠幔,里面只有阿茶的伶仃身影,正闭着眼,正襟危坐。
一身布衣却难掩清丽,一头长发,脸上没有了赶路的风霜,映着月亮,却像是夺取了皓月的透亮,阿茶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了,似乎多了一丝诱人的神气,有多了一丝杀伐之气。
阿茶坐在那里,仿佛夺了日月光华。
李存信等人在后面眼睛都看直了,心里竟生出了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望,瞄着李嗣昭的背影,想着怎么把这没人坯子夺过来。
更有小将看着阿茶,已经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
阿茶睁开眼那一刹那,眼眸摄人心魄,竟让人产生了些许畏惧之心,甚至想要立刻臣服。
李嗣昭无心,自然也感受不到畏惧。一脚迈进门去拉她起来,问道“你怎么样?你没有受伤?”
听见李嗣昭的声音,阿茶的眼睛收敛了光芒,重新对焦在李嗣昭身上,回到“让公子担心了,我没事。”
李存信突然上前逼问,道:“之前那个存在把你叫进来,是为什么,他和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李嗣昭皱了皱眉头,但他也想问类似的问题,便没阻止。
阿茶眼睛又变的迷惑,似乎努力在想,随后说到“他好像给我讲了一个故事,教了我一些修炼的方法,又留下一个三十年的约定,三十年后他会来找我。”
李存信又上前一步道“什么修炼方法?”在他看来,那人如此强大,留下的修行功法定然也异常厉害。
阿茶却欲言又止。
李存信眯起眼睛,厉声道“说!如……”
后面的字还没出口,李嗣昭的枪尖已经抵到了他的喉咙,说到“聒噪!我的人,不想说就什么都不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