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状况。
明明不应该出现的。
一口气闷在胸口里,她只觉得自己像是溺在了水里,茫茫然寻不到着陆点,只拼命挣扎着,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可是那救命稻草是腐烂的。
心里难受得紧。
她想逃。
晚上靳则思正在看节目,忽然接到官晋澜电话。
“开门。”
靳则思对着手机愣了一下,看着上面显示的名字,一时没有反应。十秒之后她从沙发上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去开门。
官晋澜站在门口,微微低着头,看着她。
“我找来了些药酒,对你的伤恢复有好处。”眼光瞟了一下她的脚。
靳则思穿了居家服,裤子很宽很长,裤脚盖住了大半脚面,只能看到一小截白皙漂亮的脚趾。
“冰敷了几回?”官晋澜看着她,问道。
靳则思还是愣:“啊?”
“今天脚敷了几回?”
“……两回。”
官晋澜点头:“隔两三个小时敷一回,每次敷半个小时,知道了吗?”
“……嗯。”
官晋澜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药酒递给她,说:“晚了,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
靳则思反应有些迟钝地点着头。
官晋澜深深看着她,几秒之后,转身回去。
靳则思在后面反应过来,扬了下声音,说:“官晋澜,谢谢你。”
官晋澜回头,笑了一下。
“嗯,晚安。”
说罢头也不回地走了。
靳则思一手拿药一手扶着墙,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神思还有些晃。
他特意跑一趟,来给她送药?
心里暖意横生。
官晋澜下了楼,并没有急着离开。
他坐在小区花园里面的石椅上,抬头望着那点着灯的阳台,半张脸埋在阴影里,显得他的五官更加立体。
不久之后阳台上的灯熄灭了,那里一片黑暗。
他按按眉心。
今天有些急躁。他想。
看到靳则思对庄应文笑,对着他却始终是一副云淡风轻漠不关心的样子,他向来沉得住的性子忽然地像是骤然升了温,轰地一下炸了开来。
他第一次沉不住气,跟庄应文叫板。
幼稚得根本不像他。
庄应文送走靳则思后,他一路无言,将陈思妤送回了家,在准备将车掉头时陈思妤问他,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他侧头看着睁着大眼睛,显得有些无辜,眼里还流露出浓浓的关切的陈思妤,一时间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要是靳则思也能这样,问他一句,那该多好。
可是,陈思妤,不是靳则思。
不管他发生什么事,会站在他身边的,始终不是靳则思,从来不是靳则思。
怎么办,突然觉得,身边的人不是她,其他人,都变成了干扰。
靳则思对着官晋澜送来的棕色瓶子出了好一会儿神,一股困意涌上来。
她揉揉眼睛,站起来,有些吃力地走向阳台,准备把门关了然后去睡觉。门在关了一半时她习惯性地往下面看了一眼,却是心里一震。
官晋澜坐在那里……
距离不远,她能看到他垂着头,手里把玩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什么。
为什么那么晚他还在这里?
靳则思眼神闪了闪,往门后躲了躲,看了一会儿,转身进屋把所有灯都关了,然后重新走回阳台。黑暗里,她看到官晋澜正看着她的方向。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隔着门缝看着他。他久久地看着她的方向。
靳则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他似乎是能看到她,在跟她对视。
她背靠着冰凉的墙壁,一双眼睛在黑暗里莹莹闪动。
官晋澜,你在做什么?
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