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至于,”仔细斟酌了片刻,她缓缓的试着同他讲了讲道理,“如今我本就在同四皇子合作,打的幌子便是勾引你,若是现在同你在一起了,我便无法再取信于他。”
傅星舒冷淡的点了点头,“嗯,那只能怪我太快上了你的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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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觅感觉自己有点儿糟心,她知道自己丈夫虽在人前风光,但在这一方面略有些玻璃心,却始终是没有预料到还能走到这一步,“我只是为了我们的大事着想,我倾慕于你自是真的。”
“所以现在觉得得到我了,就可以把我往后放了?”
她忍了忍,“我现在所谋也是为了你啊,我们未来还很长,不必急于一时。”
“难怪当初一直让我给你时间,原是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得到了便不愿负责了......”语气温和,却藏着一股淡淡的的哀怨。
“我什么时候得到过了?”她有些目瞪口呆。
傅星舒站起来自上而下的瞥了她一眼,神情变换莫测,“见我第二面便直接严明看遍我......上次,还主动坐在我腿上,抱了我......傅某自小到大从未如此越矩,鹤姑娘难不成都要忘了?”
“没有,”鹤觅朝天笃誓,言辞恳切,“在鹤觅心中,斯年自是最重要的,只是如今为形势所逼,才暂且委屈你一二。”
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勾起,他清咳了几声,一副看破红尘的样子,“你既早已打算好了,又何必再顾及傅某的意思呢,相比当初也是计划好了时间罢,只怪傅某定力不足,轻易便被勾引了去,竟扰得姑娘如今这般为难。”
“......傅斯年,你讲点道理好不好,”她终于有些恼羞成怒,”那你救长公主又是怎么回事,我都还没同你计较呢。”
“我何时救过大长公主了?上一次入京城还是十多年前,那时我不过四五岁,依稀也只记得认识了六皇子,同长公主素不相识,哪儿来的相救?”傅星舒见好就收,不再继续逗她,“好了好了,不闹你了。你如今既选择与虎谋皮,便千万谨慎,若有无法脱身之事,找我便是。”
说着,他递了一把钥匙过去,“我平日素来不同赵府往来,这是侧门钥匙,你来后直接进来,不必再翻墙。”
“这倒无妨,都翻习惯了。”她接过钥匙收好,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对方,“怎么现在不急着赶我走了?”
“鹤觅既是傅斯年认定的未来妻子,他又怎有胆量赶你,只怕你日后恼了可承受不住后果。”无奈的抚了抚额头,他找了个位子在她旁边坐下,“只盼姑娘好歹给傅某一个期限,这般是要等多久?”
鹤觅沉吟了片刻,谈及嫁娶也丝毫不见寻常少女的羞涩,“那就得看傅公子得能耐了,现下的这局天下大棋总得找个突破口,鹤觅才好安心待嫁,你我既已选择入局,总得给自己一个心安。”
傅星舒笑着叹了口气,“罢了,傅某被姑娘说服了,也只能无名无份得跟着姑娘了。”
她作势轻轻地打了他一下,“怎么如今交了底便开始不正经了?傅公子还请维护形象,让外人看到了可如何是好。”
“此处没有外人。”他淡淡的笑了笑,“不知鹤觅明日有何安排?”
“怎么?”她表示疑问。
“帮你履行一下勾引我的任务,否则如何取信四皇子。”他说的是义正言辞,“傅某也只能舍己为人陪姑娘去踏青了。”
鹤觅温和的看着他不说话。
他不自在的咳了几声,突兀的转移话题,“你上次送的药很有用处,我体寒之症已是有所改善,只是竟不知你还会医术。”
她“嗯”了一声,依旧是淡淡的看着他。
“这是我自己改造的袖箭,你且收好,上面有见血封喉的毒药,日后万一有变故,方便自保。”他缓缓的将礼物自袖中取出放在桌上推了过去。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鹤觅取了袖箭,站了起来,面带无奈。
傅星舒有些着急的跟着站起来一把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略显无措,“我送你吧。”
回去的一路上二人罕见的互相沉默,只握着的手却是一直未曾分开。
距离长公主府不远处,鹤觅停了下来,淡淡道,“我到了,公子请回罢。”
傅星舒闷声笑了起来,带着莫名的愉悦,“傅斯年近日格外思念鹤觅,还望姑娘代为转单,劝她明日赴约,我明天便在此地等候,不知鹤姑娘肯不肯答应,若是不肯答应,斯年便一直在此地等候着了。”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鹤姑娘说本身便是准备明天给傅公子换个药方子的,未料到竟是如此遭傅公子取笑。”
傅星舒低下头,用额头触了触身旁小姑娘的脑袋,“越发的气性大了。”
鹤觅也忍不住的乐了,“只允许傅公子暴露本性,还不让鹤觅也袒露脾气了。当初你我不熟悉,我理所应当忍让于你,现今是你自己选择的,可没得反悔的余地了。”
“不反悔不反悔,怎舍得反悔。”他终于是松开了手,“回去罢,勿着了凉,明天见。”
鹤觅转身挥了挥手,“明天见。”
她一路含着淡淡的笑意回了临渊阁,哪怕是半途遇见大长公主妒忌的言语刁难了一番,也仍是无损那股得意的心情。
傅斯年,遇见你我才知道,在所有的再见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明天见”,我们这一世还有无数个明天在等着。
那一晚的梦里,她久违的梦到了那年的上元节,那个在人海中寻到她,然后笑吟吟的递上一串糖葫芦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