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仿佛突然被揭穿了伤疤,大长公主面色越发阴冷,姿态高贵威严,抚了抚精致的鬓角,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本宫无论是否嫁娶,又有何干系呢,傅公子玉姿天下人共勉,本宫为之欣赏理所当然。”
“欣赏......”意味不明的沉吟一番,鹤觅站起身来行了礼十分温和恭顺的样子,“公主说的是,倒是奴家小瞧了公主,望公主恕罪。”
大长公主穿戴好服饰,又笑吟吟的上前扶起她的双臂,十分亲密的样子,“是本宫小瞧了你,鹤琴师果真是有本事的人,本宫方才不过故意逗逗你罢了,鹤琴师想必不会在意。”
鹤觅从善如流的接上话茬,“奴家可不敢,将将不知礼数冲撞了公主,谢公主海涵了。”
“来人,还不赶紧带鹤琴师去临渊阁休息,”大长公主朝着跪在地上的侍从低斥,面带不满,“鹤姑娘这一路而来定是疲累,快快去休息休息。”
她不再多言,顺从的跟着侍从出了望星阁,移步临渊阁,感知到身后骤然怨毒的凝视,她勾了勾嘴角,眼神变得诡异而危险。
“多谢公公带路了,”到了临渊阁院中,她朝侍从道了谢,掏出一锭银子隐蔽的递了过去,低声道,“这是孝敬公公的,日后还要多亏公公相助了。”
那侍从接了银子,犹豫了一瞬便走近她,低声叮嘱,“姑娘既如此温善,奴婢也不忍看着姑娘遭难,这临渊阁隔壁便是我们驸马爷的院子,驸马爷他......”
她瞪大眼睛,十分惊讶,“怎么长公主和驸马爷没有住在一块吗?”
“唉,谁人不知驸马庸俗好色,主子又岂会看得上,除了大婚之夜主子就再也没和驸马同房过了......唉,奴婢这又多嘴了。”侍从谄媚的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嘴巴,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她的荷包。
鹤觅意会的又取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公公为人直爽,又怎么会多嘴呢,不过是鹤觅自己太过好奇罢了,只不过听说公主对傅公子......”
“哎呀。您这可问对人了。奴婢啊,刚好知道那么一点点,当年傅将军回京述职时傅公子也曾到过皇宫,奴婢当时正是在御花园当差,有幸见过一面,那玉姿当真惊才绝艳,小小年纪便待我们这些下人十分礼遇。当时同奴婢交好的宫人曾告诉奴,公主当初幼年娇弱,被那时顽皮的六殿下欺弄,正是傅公子前去阻拦,护了长公主殿下,好好一出英雄救美,可惜不得善终啊......”侍从望天叹了口气,马上又恢复了机灵,“瞧奴这个笨脑子,一同姑娘这么和善的人聊起来就忘了时辰,奴婢马上去回禀主子,姑娘也早些歇息,公主早早的便命人打扫好了,知道您喜静,就没有多派人打扰,怕扰了您的雅兴。”
“实在是麻烦公主了,鹤觅感激涕零。”她受宠若惊的环视了一圈静谧的阁楼,连连称赞。
待侍从走后,她才面色沉了下来,低嗤了一声,缓缓走进阁楼,关上了大门。
“怎么样?”大长公主跪坐在茶几边上,举着茶杯细细的吹散水面上浮着的茶沫,神色克制而阴沉。
底下跪着的侍从战战兢兢的从怀中掏出两锭银子,正是鹤觅方才所赠的那两锭,他咽了咽口水,连忙回到,“她并未过问其他,反而似乎对公主与傅公子的故事十分感兴趣,奴便按主子交代的,如实相告了。”
大长公主举止优雅雍容的饮了一口茶水,复又缓缓放下,“有何反应?”
“并无甚反应,只说是十分感激主子安排的住处,看着怕是没怎么见过世面。”侍从据实相告。
“难怪你们就只配做条狗,都被她骗了啊。”一把掀翻安放在茶几上的茶杯,大长公主慢慢的碾着鞋底的茶叶站了起来,“这个青楼贱婢妄想的是傅星舒啊,她这样的淤泥又怎敢呢......”
侍从以头触地,余光看见了身旁破碎的茶杯碎片,瑟瑟发抖,无人胆敢回话。
——
临渊阁。
鹤觅关上大门后,状似好奇的在院内四处转了转,最后找了张秋千躺了下来,眯起眼睛准备睡觉。
“看来大长公主府倒挺合你心意了。”来人欣赏了半天见她真准备睡觉,便缓缓从角落中走了出来,语气凉凉。
鹤觅睁了睁眼,认真的坐了起来,端正姿态,“奴家倒是没什么好求的,只不过似乎大长公主不大乐意,也不知主子是如何说服她的,奴家可是好奇的紧。”
李懋毫不客气的就近找了张椅子坐下,盯着她似乎很是愉悦,“孤这个皇姐,无权无势又无皇宠,若不早早找一个依靠,可如何安然过上如今这般惬意的生活。”
“主子可是好手段,让一个女子帮助自己的敌人去勾引爱慕之人,就不怕大长公主多加阻挠?”鹤觅笑了笑,很是勾人的模样,“奴家这般低微的,可最怕多生事端,影响主子的计划可就不好了。”
李懋沉吟了一瞬,又大笑起来,“琴师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啊,当初有胆量同孤提出勾引傅星舒,如今竟是还想告长公主的状。有趣有趣。”
她从秋千上站了起来,恭敬的行了一礼,缓缓道,“奴家这胆子不都是主子给的么,若无主子示意,奴家也不敢有这般心思呐。”
“不错不错,琴师如今越发懂事了,孤今日前来是为贺乔迁之喜,如今见着人了,也该走了,还望琴师能一直这般有趣。”李懋挥了挥袖袍,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心情颇是愉快。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不见,鹤觅才松了一口气,再次关好大门,匆匆回到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