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的嘉白城,冰雪融化。
城外是北安的二十万大军,但大军已经后撤了几十里,暮老阁主已经离开了嘉白城前线返回安庆,但这消息被封锁,在整个军中只有瓦坤一个人知道,更别说嘉白城内的众人了。
瓦坤自然是知道空儒和百里奇的厉害,也谨记着暮老阁主走之前的教诲,大军后撤,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去攻城,有人想出来就箭雨伺候,一切等他归来。
英雄帖发了出去,大家都在期待着绝顶高手的到来。
事实上,大家所有人都知道,这英雄帖就是发给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看的,比如陈冠宇啊,比如江枫,比如失踪好几年的李惇,比如两人的老相识,张苏黎和许谦啊。
当今大陆,真正的顶尖高手也就这些人了,不排除极少数民间高手或者是山林隐士还有宫廷院内的人,但那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若满大陆都是神品高手,那还了得。
刘晨曦在城内,每天虚心向空儒和百里奇请教,也偶尔和陈钊喝喝酒,或者是和纪艺赏赏花,4月份的嘉白城,总有花开得艳。
坐在城主府内,空儒是个很注重生活的人,否则也不选择去昆仑山上隐居,他在庭院中装了池塘,喂了鱼,值了树,种了花,他告诉刘晨曦这样可以让自己沉下心来。
刘晨曦每天都会坐在池塘旁边,看着池塘里鱼,看着满园春色。
有时候他会想起慕霜一,尤其是和关胭脂在一起的时候。
看着水中游鱼,刘晨曦无奈的叹了口气。
不远处的另一边,胡筵婷和那个英俊少年追逐嬉戏跑过来,闯进了刘晨曦安静的惆怅中,池塘中的游鱼受了惊吓,本来围聚在刘晨曦眼前的鱼群四散逃开。
看着坐在池塘边的刘晨曦,胡筵婷直面他有些不知所措。
刘晨曦扭头,他很是大度,率先开口和她打招呼了,想想自己来到嘉白城这么久了,还没有和她说过话:“嗨,这位是...”刘晨曦指了指英俊的少年。
他不是没好奇过,但想了想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幸会,我是丁楚文,你是刘晨曦吧,我听过你的大名,在云都叱咤风云的大英雄。”英俊少年微微一笑,性格开朗举止优雅。
“幸会。”刘晨曦也露出一个微笑,他对这个少年印象很不错。
“他是空儒老师和百里奇老师的关门弟子,文武齐修。”胡筵婷补充了一句。
刘晨曦只是点了点头,他没有在说什么,他和胡筵婷本来就是互为生命中的过客罢了,云都的故事,刘晨曦也只是觉得她举手投足间有慕霜一的影子,至于两人分别时候那个吻,还有那所谓的誓言,我们的这位大刺客或许也没有当真过。
想想女孩当初的誓言,也有些好笑。
慕霜一已经深深地种在了刘晨曦的心里,任何人都无法动摇的那位置半分。
要真正的说到爱,论论爱,刘晨曦对慕霜一,绝对比白启爱的更深,爱的更单纯。
“过得还好?”刘晨曦笑了笑。
胡筵婷有些羞愧的点了点头,刘晨曦在云都帮了自己太多,她也想到了走之前的时候,想到了和陈钊一起流浪的时候,多少个日日夜夜为他流泪担忧。
但遇到了丁楚文,似乎一切就都改变了。
她所谓的爱情,所谓的男人,终于是被距离和时间给冲垮了。
自己的种种深情,到头来,似乎全部都是空口无凭罢了。
这点她倒和大陆上的另一个负心汉挺像的。
“改日一起喝酒,我请你,给我讲讲深入敌后的故事。”丁楚文优雅的笑了笑,冲刘晨曦拱手。
刘晨曦也拱手,两人道别,他并没有把丁楚文的话放在心上,他明白这也只是客套罢了,一个男人怎么会和自己的女人喜欢过的男人坐下来把酒言欢呢。
就像现在,刘晨曦也不知道,有一天见到了白启,他会说什么,白启又会说什么。
看着两人跑开,刘晨曦突然觉得有些可悲,不过似乎也没什么好可悲的。
在大陆的一年多的时间里,自己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那个曾经为了自己蹲在地上哭的女孩,现在和空儒,百里奇两位老师的关门弟子成双成对了。那个曾经每天下午都等着自己去酒馆喝一杯热水的女孩,如今在陪着另一个人喝。那个曾经害羞到说话轻声细语,都不敢直视自己的女孩,现在每天都开心大笑。
或许这才是胡筵婷真正想要的爱情。
刘晨曦曾经是胡筵婷的爱情,是胡筵婷的唯一,但是苦难过后,更多地诱惑,更好的选择摆在胡筵婷的面前时,她还会不会继续坚持曾经的爱情理想?还会不会履行云都离别时的诺言。
刘晨曦有些淡淡的伤心和失落。说实话,胡筵婷曾经差点就打动了他,若是能再近一点,自己或许真的会和胡筵婷过一辈子,就算不是为了爱情,就算只是单纯的想照顾她。
而半年的时间,就已经是这样了。刘晨曦也为胡筵婷高兴,由衷地希望她开心幸福,希望她看上的是一个真正的好人。
仔细想想,自己和胡筵婷也没有什么开始,何谈的结束呢。
胡筵婷一点朱唇万人尝,若孤傲一点,她又怎能配得上自己呢?
刘晨曦是孤独的,所谓孤独,就是有的人无话可说,有的话也无人可说。
刘晨曦现在只希望南云能快点组织反攻,自己厌倦了这样的日子,想和自己的兄弟们开怀畅饮,回到曾经那个嘴贫,快乐的自己。
可又怎么能回得去呢?
他只希望南云能快点组织反攻,这样自己就可以见到慕霜一了,纵使得不到,远远地看着也好,看你幸福,看你快乐,看你和我最好的兄弟生活在一起。
这就是刘晨曦的单纯快乐。
我梦见和你萍水相逢。
像是南下的风,
埋进露青的山谷中。
北上的黄昏即是郎中,
给人间开几幅睡梦。
我们拉断了藕丝,
圆月也破的清脆。
这一梳,再也梳不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