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以为我看到了什么,阿盈整个身子都泡在浴池里,我能看到的,除了她四散看来的头发,就只有那双若隐若现的脚。这是我第二次看见女孩子洗澡,第一次是在一年前的一个夏夜,当时是暑假,那天晚上我睡不着就到楼顶看星星。无意中回了一下头,就看到对面楼上的一间房里有人在洗澡,所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只是对君子而言,像我这样的人渣当然不会理会这些。所以我就睁大眼睛仔细的看了起来,细看之下我发现这是个女的,再仔细一看我发现这女的还挺年轻挺漂亮。整个过程中她始终没记得把窗帘拉上,不过这也难怪,当时大概凌晨三点左右,她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时候洗澡还会被人看到,我也想不到我会因此而爱上她。
后来我得知她在附近一所中学读书,就天天去那个学校打篮球,然后很自然的我们就相识了,再然后她就成了我女朋友。再然后的然后我把她的生日忘了,我常说自己记性不好就是指的这事儿。再然后她就以我不重视她为理由把我甩了。结果是我再也不去他们学校打篮球了。我这个人一陷入回忆里就无法自拔,所以阿盈什么时候洗完澡的我也不知道,她穿衣服的过程我一丁点都没看到,我可以发誓,我真的没看到,可阿盈不信,她洗完澡出来看到我站在门外就一口咬定她被我彻底看过了。
“说吧!你打算怎么补偿我的损失?”
“我真的没看到哦”
“哦!一句没看到就想了事吗?不管客观上你有没有看到,主观上你是想看的对吗?”
“对。”
“呵呵!你倒诚实,那么看在你诚实的份上,我也不难为你。但你必须给我一个能另我满意的答复。”
“那要不我脱光了给你看看???”我故意气她。
“你……”阿盈果然气的咬牙切齿,幸好我不是食物,要不现在可能已经被消化成粪了。“我怎么了?”我装出一幅很无辜的样子。
“你真不是个男人?”
“对了,我想出办法了。”
“什么办法?”
“干脆你嫁给我算了,那样你就不吃亏了。”
“嫁给你?!”
“是啊!难道不好吗?”
“不好。”
“那你说怎么办?”
“我太小了。”
“但是你会长大啊!别犹豫了,就让我们立刻开始这段感情吧!”
阿盈想了片刻说:“事到如今好像也只能这样了。”
“那你能不能再洗一次澡呢?我想再看看”
“你这个混蛋”只见一记粉拳扑面而来,接着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冰凉的水泥地上,几米外的地上铺着几张报纸,纸上还有几件衣服,一把吉他一个背包。难道一切只是一场梦,那为什么梦中的情景这么真实?一开始我不愿意相信,直到看到胳膊上残留着的蚊子亲吻后的红斑,我才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自己骗了。这些该死的昆虫,昨天一定加了不少班,害的我体无完肤。看来明天我要是还想睡这里,应该在身旁树个牌子,上面写上‘勿吻我’。只是不知到它们认不认识汉字。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太宗是没有妹妹的。可梦里发生的事太诱人了,我不得不对我那本来就不怎么可靠的记忆力产生怀疑。不行,我得去太宗家看看。万一阿盈真的存在,我不就可以……此刻正是清晨,路上行人罕见,我真的太想知道是不是真有个阿盈存在了,就施展开陆地飞腾法,向龙虎街方向疾行。约莫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就到了龙虎街。其实本可以在更短的时间内到达的,只因我初入此地道路生疏,免不了向人询问,就耽误了不少时间。
闲言少叙,书归正传。话说我匆匆忙忙来到太宗家门前,正欲敲门,门却开了。从里面跳出了个女孩,差点撞入我的怀中。“差点”的意思说白了也就是没有,因为我看到有人出来就后退了两步,她看到门外有人就止住了脚步。
待我看清此女相貌,禁不住后悔起来,后悔不该退那两步。真是常恨美女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这女孩真是太美了,且不说那五官生的如何到位,如何浑然天成。单是那肌肤,就叫众生羡慕。脸蛋像是牛奶做的,脖子手臂小腿脚趾也仿佛是冰雕玉琢。其他的地方虽然被衣服遮盖着看不到,但大家都知道看不到的地方肯定不能看到更诱人。庸脂俗粉看多了,她的出现令我眼前一亮。就在我欣赏她的时候,她也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我是在异性贪婪的注视下长大的,所以面对她那足以电死一头牛的眼神也还镇静。
“你等一下”她转身跳了回去。说是“跳”是因为她是双脚一起向前的。我虽然通晓近百种武艺,但对她这种双脚一起向前的走路方法还是第二次看到,第一次是在恐怖片中,僵尸就是这样走路的。
不一会儿,她跳了回来,单手托了个青瓷小碗,碗中盛满了米饭。正当我困惑不解的时候,她道:“饭来了,你打算用什么盛呢?”
“饭?我要饭干什么。”
“难道你不是要饭的吗?”她显得很惊讶。
可是我更惊讶:“难道我是要饭的吗?”
“哦,你再等一下”说完她又跳了回去,我突然发现她跳起来竟是那么轻盈那么自然,落在地上也没有一点声音。几个弹指的工夫,她又出来了,手中的瓷碗换成了一面镜子,我接过镜子一看,顿时目瞪口呆——乱糟糟的头发,满面的尘灰。我这才想起刚才来的匆忙忘了梳洗。
“是挺象的,但我不是乞丐。”我苦笑道。
“那你大清早来我家做什么?”
“来找一个人。”
“那人叫什么名字?”
“唐太宗。”
“哦,你找他呀!那你该去5号,来我家做什么?”
“这里不是5号吗?”
“这里是15号,笨蛋。”说完她收回了镜子关上了门。我抬头一看,才发现这家真的是15号,只是那个1太模糊了,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我叹了口气,转身欲走,门又开了。
“能告诉我你找唐太宗干什么吗?”她微笑着问。一听这话我便猜到她与太宗一定有不寻常的关系。
“不能!”我果断的回答,因为她刚才的行为太伤我的自尊了。
“嘭!”门再一次被关上。此刻我有三个想不通的问题,一个是为什么我遇到的女孩都这么野蛮,另一个是为何这女孩走起路来两腿不打弯儿,还有一个就是这女孩为什么要管太宗的事情。第一个问题我以前想过很多次都没想明白,所以今天就不想了,而后两个问题我越想越觉得有趣,也就越想知道答案。难道这女孩是鬼?那就太可惜了。难道这女孩是太宗的女朋友?可也没听他说过。对了,她刚才不是要出来吗?怎么又回去了?
我这个人脑袋很容易出毛病,但这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我师傅。其实也不能怪我师傅,只能怪老天爷。老天爷要是让我师傅多活几年,我的人生肯定是另一种光景,好坏说不定,当肯定与现在不同。说起我师傅,那可大有来头,想当年跨过雪山,踏过草地,背过毛主席。貌比潘安,才过子建。手中一杆盘龙棍,打遍天下无敌手。
要不是他老人家淡薄名利,过早的隐居山野,史书留名那是板上钉钉的事。写到这里,我想我有必要跟大家一同回忆一下我的童年。算命先生说我命犯天煞,靠父母是养不大的,于是出生不久我就被寄养到了姥姥家。
姥姥家在乡下,所以我整个童年都是在农村度过的。我姥姥家有一老头,从我记事起他就住在东厢房里,一直到他去世。据我姥姥说这老头当年是个武状元,救过我姥爷。但这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老头就是我师傅,我的轻功就是跟他学的,我没上小学,直接上了初中,也是因为这老头。
当玉儿在学校念“一群大雁往南飞,一会儿排成个人字,一会儿排成个一字”的时候,我却在家背“赵钱孙李”或者“子孝父心宽”或者“人之初,性本善”当玉儿在学校跳皮筋,踢毽子的时候,我正在家练习“翻天六十四路行者棍”和“陆地飞腾法”。
说心里话,我讨厌百家姓,千字文和三字经,讨厌武术。我不想文武双全,只想跟个正常孩子一样,身边有父母的陪伴。但没有人征求过我的意见,当父母愚昧的把我交给姥姥的时候,当姥姥放心的把我交给师傅的时候,她们问都没问过我一句,就把自己的心愿强行的加在了我身上。
终于在我十三岁那年,师傅病故。我回到了城里,开始上学。回城那天,我像刑满释放的囚犯一样高兴。虽然师傅尸骨未寒,虽然我很敬爱他,但什么也不能阻止我高兴。我一进学校,就再也没练过武,再也没背过那些之乎者也之类的东西。除了赛跑的时候我跑的奇快,数学水平奇差(我从小就没学过算术)之外,我渐渐的同其他同学没什么两样。
对此,我没有任何遗憾,只是白费了师傅一番苦心。因为我小时侯用脑过度的缘故,长大后脑袋就不好使了。不但记忆力奇坏,还总是想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比如孔老夫子出恭后用什么擦屁股(那时候蔡伦还没出世呢),石女怎么撒尿。还有糖为什么就是甜的盐为什么就是咸的,天为什么总是蓝蓝的。
虽然我脑海中有千百个《十万个为什么》里没有的为什么,却始终没敢问出来。怕别人说我不正常,从这点可以看出我还是个俗人,不能对别人的非议充耳不闻。师傅说过,想不明白的问题就不要去想,能忘掉更好。现在我就决定把这些问题统统忘掉,毕竟我来不是想问题的,我是来找阿盈的。
一个人偶尔犯一次错误是情有可原的,如果连续犯两次错误活着就没什么价值了。我转身向前走了二十多步,门框上的牌号告诉我这回太宗家是真到了。门虚掩着,我轻轻一推就开了。院子很大,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直通正屋,小径两旁有花有竹有桃树,五颜六色的花儿刹是好看,可惜没一个是我能叫出名字的。绿竹入幽径,青箩抚行衣。进门时没敲门已经很失礼了,如果我就这样直接走进屋去,可能会被人当贼抓了。所以走到院子中央,我就止住了脚,拉长声音道:“有人在家吗?”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听到吱的一声,东边的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个几欲发霉的老头儿,具体相貌我就不说了,没准儿哪位读者正在吃东西,说了影响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