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宫中有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那宫女叫兰芯,皇后看见她有些恼怒道,“慌里慌张的成何体统!”
兰芯连忙跪下,可脸上的神情还有些惊慌失措,皇后见她这般就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说!”皇后的声音并不大,可却非常有力,足有中宫的气派。
兰芯的手从袖袋里摸出了一沓已经泛黄褶皱的纸,颤颤巍巍地递到皇后的面前,皇后接过看了一眼,神情立马就变得恐慌起来,可还是尽力平复自己的声音,让其余的人先出去候着,没有她的命令都不许进来。
待所有人都出去了且把门关上了后,皇后压低了声音,“这些东西你哪来的?”她的语气明显有些急促和害怕。兰芯几乎缩成了一团,她心里对此也感到十分惧怕,看着皇后的眼里也有些发怵,“回皇后娘娘的话,这些东西是一个小太监给奴婢的,让奴婢千万转交给娘娘。”
“你可看清那太监长什么模样?此前可曾见过。”皇后把那宫女从地上拉起来,她说话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常态。
兰芯习惯性地往后退了几步,尽量让皇后不能再碰到她,“没……此前未曾见过的。”
皇后对她的话半信半疑,可也没再继续追问这个问题,可又问了那太监对她说了些什么。
一想到那太监对她说的话,兰芯的两条哆哩哆嗦的腿差点又站不住了,她索性又跪了下去,皇后见她又跪了下来,心里也是一哆嗦,脸上的神情再也绷不住了,“快说!”
兰心能感觉到她的背上已经被汗水浸湿了,嘴巴张了张又闭上了,她给皇后磕了头,然后再也没抬起来,就以这样的姿势说话,“那人说,这些东西是锦衣卫指挥使柳毅大人让他给娘娘的,说如今四皇子已经醒来了,皇上又宠幸贤妃娘娘,难保皇上不会为了哄贤妃娘娘高兴,就把太子之位许给四皇子了,这些东西可以给二皇子换一个太子之位,要皇后娘娘妥善利用。”
皇后扶着椅子慢慢站起来,她拖着一颗跳得胜过兔子的心,拖着两条已经软得没有力气的腿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去把二皇子给本宫叫来!”
兰芯的头埋得更低了些,“那人还说别告诉二皇子,此事二皇子不知才是最安全的。”
“说得对!说得对!若此事二皇子也知道那就是二皇子的谋逆之罪,可若只有本宫知道,不过是被皇上责骂几句,本宫还是皇后,他日二皇子即位,本宫就是唯一的太后。”皇后开始变得有些兴奋,她憧憬着二皇子当上太子那一日,期待着看到贤妃的脸变绿变丑。
“你下去吧,此事不能说出去!”皇后娘娘对兰芯说道。
兰芯自然是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连忙应道,然后弓着身子就退了出去,回到房里她还是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她不过是皇后宫里一个做杂务的宫女,都不能近身伺候皇后娘娘,她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要选她来传递着消息,可能是因为她恰巧赶在那个时候撞到了那个小太监吧。
那宫女走后,皇后就把她的贴身宫女丹露叫了进来,并把那叠纸给丹露也看了一眼,丹露当即也惊得说不出话来,皇后等她缓了过来,才把那小宫女说的事都告诉了丹露,丹露是跟着她入宫的,到了出宫的年纪也没出宫,就一直跟着皇后,所以皇后对她还是很信任的。丹露又是一个细心聪慧的人,这事皇后觉得自己一个人没办法决定下来,她还是要和丹露商量一下,至于刚刚对那宫女那么说是怕她是别人安排在她这儿的奸细。
“你怎么看?”皇后问道。
丹露先是忘窗外和门口看了一眼,看没人在那儿,又拉着皇后到了屏风后面,才小声说道,“那日二皇子过来就说过了眼下柳大人和王督公都被二皇子收入盔下,若这真是柳大人的,那是信得的,他对萧督公那是嫉恶如仇的,断不会害了二皇子帮了四皇子的。”
皇后点了点头,她认可丹露说的话,“这一定就是柳毅的,这事原先就是柳毅去做的。”
“那就是信得的,不过我们何时用这个,娘娘可想好了?”丹露说道。
“正是还不确定,才找你商量的,你说什么时候比较好?”丹露也算是皇后娘娘的半个军事了,这么多年她能坐稳着皇后之位也是多亏了丹露。
丹露没有立马回皇后的话,她思索了一会,才说道,“越早越好,不能得四皇子身子好全了才说,到时即是我们有这个,胜算也不大。”
皇后拉着丹露的手,“你说的对!此事宜早不宜晚。”
丹露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也搭在了皇后娘娘的手上,扬眉顺目地说道,“那奴婢就先恭喜皇后娘娘和二皇子了,娘娘苦了一辈子了,一直被那贤妃压了一头,如今也算是老天有眼,要熬出头了,不过那兰芯,娘娘打算怎么处置了,留着终究是个祸患呐!”
一提到那宫女,皇后就收了脸上的笑,有些愠怒道,“她故意顶撞本宫,还摔坏了本宫的镶宝石碧玺簪花步摇,赐白绫!”说完把头上的步摇拿了下来,狠狠地摔在地上,“贤妃啊贤妃,风光一生不如笑到最后!”
丹露蹲下小心地拾起破碎的步摇,嘴角扬着笑容,可却说着,“兰芯这丫头真是不像话,竟敢摔碎娘娘的步摇还敢顶撞娘娘,真是反了!”
丹露收拾完,就拿着白绫去了兰芯休息的房间,兰芯见她进来,就给她行礼,“丹露姑姑是来送奴婢上路的吧。”她的脸上悄无声息地流下了两行清泪,她早就猜到了会有这样的结果,在这偌大的皇宫里,只要不是主人的心腹,一旦知道了主人秘密就只有死路一条,可惜了她的父母亲,自从入宫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
“丹露姑姑,奴婢临去前,还有一事相求!”兰芯跪了下来。
丹露见她是个聪明剔透的人,若不是这事,以后建立了信任也是能重用的,一时间也有些不忍,“你说吧,我尽力。”
兰芯连忙给丹露磕了三个头,她的眼泪早就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可她的声音没有一点哭音,她从枕头下拿出了一块方帕,里面包着二两银子,她双手一起递给丹露,“丹露姑姑,这是奴婢攒的一点钱,请丹露姑姑替奴婢捎给奴婢的父母。”
丹露拿走了帕子和银子就算是答应了她的,然后留下了一条白绫就离开了,再见到兰芯的时候她已悬在梁上,已没了呼吸,脸上也没有了血色,身体也僵硬了,禀报了内务府算是草草了事了。
丹露还是把钱送到了兰芯父母的手里,不过一路官兵她就打点了不少于十两银子,也算是替皇后赎罪了。
这日柳毅又去了柴房见叶清楠,那日叶清楠晕了之后,柳毅也怕叶清楠就会这样撑不过去,毕竟她已好几日没进食了,所以他就让张夫人给她熬了些滋补的汤药灌了下去,也是叶清楠本就是习武出身的,底子比常人好一些,才熬了过来,不过眼下她已肯进食了,这倒让柳毅觉得没那么麻烦。
叶清楠听见门被开动了,她就知道一定是柳毅又来了,因为平日里来送药送饭的从不开门,都是从门缝里送进来的,她一听见动静,就闭上了眼睛佯装睡着了,柳毅看见她这样子,也不管她是不是睡着了,就拿起放在地上的汤药往她脸上泼去,幸好那些汤药已经冷了才没有烫到她,叶清楠睁开眼瞟了一眼柳毅又闭上了眼睛,这倒是激怒了柳毅,扬起手就又要打她,叶清楠当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只是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今日这一巴掌打到我脸上,我就一头撞死在这柴房里,你什么都别想知道!”
柳毅最恨别人威胁他,不过还是收回了手,“听说过锦衣卫吗?知道锦衣卫是怎么审犯人的吗?”
听到这话,叶清楠才知道他就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了,其他人没那么大的胆子也没理由抓她,“原来是柳毅柳大人啊,失敬了,您尽管在我身上试一试您的酷刑,看看我叶清楠会不会说出一个字!”
柳毅对她这番话有些惊讶,素来就听闻叶清楠是女中豪杰,是个不亚于男子的硬骨头,且她现在这副身子骨抗不过几招就没了,确实是问不出来什么的,看来硬的不能来,就只能来软的了,“你怎么样才能说!”
“给我准备一身干净合身的衣服,再让我洗个澡,再等我吃饱了,我自然就说了。”叶清楠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柳毅说这话时牙已经咬的咯吱咯吱响了。
叶清楠倒是笑道,“就凭我知道靳羽和萧豫的秘密,且断龙堂没第二个知道!你找不到别人,如果柳大人不答应,就出去吧!”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柳毅真是气不打一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混迹官场一生,竟让一个小女子把他威胁到这个地步,可眼下真是没有其他的突破口了,“好!答应你,不过别给我耍花招,不然我就让你先看着靳羽死,再送你去陪葬!”
叶清楠又笑了起来,“哈哈哈,柳大人爽快些,我就也爽快些告诉你。”说完自己就站了起来,想跟着柳毅出去,可柳毅却让她在这儿再待会,待会张夫人会来领她出去的。
叶清楠也不着急,道了声“好”就又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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