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宫里下来了圣旨,说是要东厂好好彻查刺杀四皇子的是为何人,这虽说是皇上的旨意,可也一定是贤妃娘娘的意思,这么多年皇上对贤妃娘娘的恩宠丝毫不减当年,她这枕边风那比什么都管用。也正是因为贤妃娘娘向来独得圣宠,导致四皇子成了众矢之的,此番就是有人坐不住了,可多数人那都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唯独只有一人敢这么做。
刺杀四皇子一事,尽管对方做的滴水不漏,可真要查起来也不是毫无头绪,林浩早已奉萧豫命令去查过四皇子出事前一个月之内进入皇宫的人,但并无发现什么可疑之人,自从四皇子出事开始皇宫进出便开始严查,即使是皇上的龙辇也没有放过,若说是有人刺杀完四皇子再逃出宫是绝不可能的,且有进宫记录的也都有出宫记录,可见不是宫外的人做的,那这范围就缩小到了宫内,能把四皇子一个壮年男子刺杀成这般绝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宫女能做到的,又能近得了四皇子身的,估计也就是太监了,如若四皇子就这般一命呜呼了,那么那个太监也许不用被赐死或杀人灭口,可如今四皇子已无大碍,只要待四皇子醒来就算是一个一个认那也是认得出来的,现下那名太监估计已经被灭了口了,这般变就是死无对证了,谁也不知是谁指使的,可终究还是能有些马脚的,于是林浩便又去查了四皇子出事后登记暴毙和杖杀的太监,可奇怪的是偏偏查不到任何人,这般就是线索全无,难道真要等四皇子醒来阖宫上下一个一个认脸吗?
林浩回去之后便把这些事都告知了萧豫,萧豫听完也有些震惊,这倒是他没想到的,难不成对方就这么留着一个祸患不成?除非对方确信萧豫查不出来,那如果是这般也就不必再费劲去查了,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的,但毕竟是皇上的圣旨,且也要对方看到他们真的查,萧豫并没有让林浩停下查证。
柳府。
张夫人带上她备好的礼单去给柳毅过目,张夫人这么多年掌管家务事无巨细,从不出错,柳毅也很是信任她办事,可张夫人依然每件事都去过问柳毅,柳毅每次连看都不必看,便说,“夫人办事,老夫还是放心的,这些事夫人做主便好。”
可今日张夫人还有别的事想说,“妾身听闻皇上把四皇子一案还是直接给了东厂,都没过锦衣卫。”她说这话时十分小心翼翼,因为柳毅向来讨厌妇道人家讨论朝事,更讨厌她过问自己的公事,张夫人一直低着头,时不时抬起来头偷偷地看柳毅,生怕他又会勃然大怒,幸好他没有,可他也没有说话,只是脸色有些难看,不过这不碍事,张夫人继续说道,“那凝儿那边是不是还是要去走动走动的?”
柳毅倒是忘记了这一茬,眼看皇上丝毫不愿意动萧豫,尽管是禁了萧豫的足,且四皇子一案本该归锦衣卫,可皇上偏偏越过了锦衣卫了,让萧豫全权处理,这实在是打他的脸,萧豫一时半会还真动他不得了,若是萧豫在禁足期间出了事,说不是锦衣卫做的都没人信了,毕竟当日朝堂之上只有柳毅极力把所有罪责都推到萧豫头上,可就因为这样,如果现在又巴巴的让家里女眷去萧府,真是有些丢人。
“依夫人看呢?凝儿对老夫有作用吗?”柳毅思索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张夫人看出来了柳毅是想通过柳寻凝抓住萧豫把柄的,可那日一事后,也就不好意思了,“都说女人是最懂女人的,女人嫁了夫家之后那自然是向着夫家的,可若夫君对自己不好,或者夫君算不得什么男人,那就另说了,事在人为,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呢?”
柳毅顿顿头,他也觉得张夫人说的有道理,萧豫怎么说也不是男人,凝儿未必全心全意向着他的,“夫人言之有理,那就劳烦夫人多替老夫走动走动了。”
“妾身也不能去,否则就是丢了夫家和柳家的脸,可玲儿和沐儿不同,她们还是孩子,传出去不过就是孩子不懂事。玲儿近日也吵着要去萧府听那什么羽哥哥讲故事,好几次都想跑出去,都让妾身拦下来,现下只消不管着她,任由她偷跑出去,再派人盯着安全到了萧府便好。”
柳毅觉得张夫人这般说既没有向萧豫示弱的意思,可又能让玲儿过去,玲儿尚且还是个孩子,想来萧豫和柳寻凝也不会太防着她,他觉得这样甚好,“还是夫人有好计策呀。”
张夫人见柳毅脸上有了一丝笑容还夸了她,不觉间竟也老脸一红,笑了起来,可玲儿这事也不得耽误了,便退了下去安排了平日里照看玲儿的嬷嬷偷偷退下了,玲儿向来是个胆大包天的主,眼下没人看着,便自己收拾了些换洗衣服便打算去萧府找她的羽哥哥了。
柳寻凝对玲儿的到来有些意外,不曾想过她会独自前来,便想使小厮去柳府报信,可玲儿抱着她又哭又闹,更是保证到了晚饭的时候便会自己回去,柳寻凝才同意了她在儿玩一会,可她来得着实有些不巧,她的羽哥哥前脚刚出门去宫里替四皇子医治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得知这事时,玲儿失望的表情都快溢出了,可这也没办法,又听柳寻凝说府里又来了一个叶姐姐,和羽哥哥一样都是江湖人士,开始是高兴的,可很快又难过了起来,“什么姐姐不姐姐的,肯定没有羽哥哥好,没有羽哥哥会讲故事。”
话音刚落,就听小薇说叶清楠过来找柳寻凝了,叶清楠和靳羽不同,她是个懂规矩的,她现在暂住在萧豫里头,又是个女儿家是不好独自前去找萧豫的,便来找柳寻凝了,她是来表示感谢之情的。
玲儿嘴上说着叶姐姐肯定没有羽哥哥好,可心里对这个叶姐姐也是十分好奇的,听得她要来了,便就伸长了脖子向门口看去,叶清楠今日换上了女装,一袭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缎绣玉兰飞碟氅衣,内衬淡粉色锦缎裹胸,袖口绣着精致的金纹蝴蝶,胸前衣襟上钩出几丝蕾丝花边,裙摆一层淡薄如清雾笼泻绢纱,腰系一条金腰带,贵气儿显得身段窈窕气若幽兰,倒是有一番别样的风情,人如其名清雅而不失高贵。
这身衣服是柳寻凝替她准备的,穿在叶清楠身上十分合身,可叶清楠却还是觉得十分别扭,往日里帮务繁忙,她也都是穿着男装的,极少穿女装,今日这般穿着倒有些不会走路了,连带着话都有些不会说了。
玲儿见到叶清楠时有些惊讶,嘴巴张老大,她有些不敢置信,眼前这样一位活脱脱的标致女子若说她是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女子才比较有信服力,可若说她说常日里打打杀杀的江湖人士,玲儿怎么也不会信的,“你就是姑姑说的叶姐姐吗?”
叶清楠见玲儿倒是十分的讨喜,说话虽直可也有些可爱,“原来是柳夫人的侄女,你可以喊我叶姐姐。”
“叶姐姐好,我叫玲儿,姑姑说,叶姐姐和羽哥哥一般都是江湖人,那叶姐姐的武功一定也很高,也一定见识过很多趣事吧?”玲儿看着叶清楠也幻想着有一日自己可以想叶姐姐一样做一名江湖人,可以会很厉害的武功,也可以和羽哥哥一起去见识一下这天下的趣事。
叶清楠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倒也不像是京城中这些官宦人家的小姐,身上比别的小姐们多了一份稚气和侠义,虽说看着就有些骄纵,可毕竟是个孩子,时间还是会磨平她的脾气的,“羽哥哥?玲儿是说靳羽公子吧。我和羽公子那是不能比的,羽公子见多识广,武艺高超,我不过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说这些时叶清楠的脸上有着崇拜的笑容,她素来是崇拜靳羽的,一想到靳羽就会害羞就会不自觉的笑。
玲儿不懂她明明自己觉得不如羽哥哥,为什么还会笑得这么开心,很快她就想明白了叶姐姐是欢喜羽哥哥的,就像她喜欢羽哥哥一般,“叶姐姐说到羽哥哥笑得这么开心,是不是喜欢羽哥哥呀?”
柳寻凝听到玲儿这话觉得自己竟还不如一个孩子会看人,可能也是昨日被靳羽气到了,竟没看出来叶清楠是喜欢靳羽的,但这话让玲儿直接说出来也是不好的,“玲儿!可不得乱说!”
叶清楠见自己的心思竟然连一个孩子都能看出来,又被她当众说了出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叶清楠向来是一个行事果断磊落之人,唯独遇到靳羽的事时会变得迟疑不决,思前想后。可如今她的心思已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可为何偏偏羽公子不明白呢?
玲儿觉得柳寻凝不该说她,因为她说的是事实,“姑姑为何说我,我说的是事实呀!待会羽哥哥回来了,我也会告诉他的!”
这话可把柳寻凝和叶清楠都着实吓了一跳,她竟然还要告诉靳羽,叶清楠连忙说道,“我的好玲儿,可千万不能说呀!”
“为什么?为什么喜欢他不能告诉他?我也很喜欢羽哥哥呀,我也会告诉他的。”玲儿终究还不是很懂这些事情,她尚未到情窦初开的年纪,她的喜欢自然和叶清楠的喜欢是不同的,她是童言无忌,可叶清楠是真真切切地爱慕之意。
柳寻凝自然是懂得叶清楠的,“玲儿,叶姐姐说了不能说便是不能说的,你替叶姐姐说了便没有惊喜了,叶姐姐自己会说的。”柳寻凝虽这样说着,可心里也在想着玲儿的那句“为什么喜欢他不能告诉他”,她好像从来还没有对萧豫说过喜欢,萧豫也没对她说过。
“真的吗?想来也是,叶姐姐自己说会好一些的。”玲儿还是有些似懂非懂。
叶清楠感激地看了一眼柳寻凝,可她终究也不会自己去说的,但她会表现出来的,她相信终有一天靳羽会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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