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无日月,转眼又是十年。
苍梧山脉,诸峰之间,除了鸟兽虫鱼,便只有林蹊与蛮蛮畅游期间。一人一妖,不谙世事,反倒在这山野之内怡然自得。餐饮嬉闹之余,蛮蛮随意传授一些妖族修行之法,也不理会人妖之别,完全没有意识到可能引得林蹊走火入魔的下场。林蹊也是懵懵懂懂,修炼也只是觉着好玩儿。窜上跃下、隐身化形,不亦乐乎,全不似崇吾宗时晨钟暮鼓,苦修如僧侣。
这一日,蛮蛮逐信鸟北飞雁门,林蹊独自在大河捕了白鲤,在昔日议事厅内熬汤,也不考虑如果被崇吾宗掌门及长老知晓会不会被气死。一锅鱼汤,鲜香四溢,林蹊口中生津,眼巴巴望着鱼汤沸滚,只等火候到了,入肚为安。
“嗖~嗖~嗖~”
前后相接,几乎为一道的三声箭啸直袭而来!
事发突然,林蹊毫无防备,下意识伏地翻滚,叮当声响,抬头再看时,三只长箭剪头没入铁锅,只余白色长羽在黑色铁锅外震颤不已。
林蹊又惊又怒,随手抄出战斧,四处张望是谁偷袭。还不等看到人影,又是三箭直奔面门而来。林蹊战斧挥过,将长箭击落,逆着长箭飞来的方向疾冲出去。
偷袭之人显然不曾料到林蹊身法如此疾速,来不及收起长弓,就这么将长弓拖在身后,转身跳跃离开藏匿的大树。
十年之中,林蹊与蛮蛮每日嬉闹,身手何其敏捷。虽然偷袭之人身法也是卓绝,却也不在林蹊眼中。林蹊拎着战斧,沿着偷袭之人逃跑的路径,提速追击。
大树枝桠婆娑,林间光影斑驳。
十丈、五丈、三丈……
越追越近,林蹊逐渐看清,前方之人作猎手打扮,头插白羽,一条红带箍住长发,身穿野兽毛皮,赤着的双脚分外白净。
此时二人相距已不足一丈。猎手情知速度上比不过林蹊,在跃向一株大树之际,蹬在树身,猛然反向用力,将长弓一端向前直刺林蹊。
林蹊劲头太猛,不及转向,只得战斧前伸,劈向长弓。斧弓相交,斧刃将长弓一分为二。持弓的猎手惊骇之下,将断了的长弓掷向林蹊,自己则退后数步,从腰间拔出匕首,做出防御姿势。
二人相对而立。
林蹊这才看清偷袭之人的面貌。
对面站立的是一个面色白净的小姑娘,大约十二三岁,大眼睛、小鼻头,脸上抹着几道绿色迷彩,嘴唇紧抿,满是戒备神色。
“你是谁?”林蹊没好气地问道。
“你又是谁?”小姑娘不但不答,反而问起林蹊来。
林蹊一时语塞,想想不能再反问回去,说道:“我叫林蹊。就住在这里,你为什么背后偷袭我?”
“骗人!”小姑娘眼中异常坚定。“我母亲说过,崇吾山主峰是被诅咒的地方,一般人根本不能在此逗留!你更不可能是林叔叔,林叔叔早就战死了!”
林蹊目瞪口呆,一时搞不清楚状况。
“林……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