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透过云雾,悄悄爬上夜空。
“少爷,顾家简直欺人太甚!当初若不是老爷提拔,怎么能有他们今日,那时,出了事情,没见他们帮忙,等你回来……”
说到这里,王叔才发现不对。
萧玄回京,就连那些关系好的世家都没发现,一直以来都没人知道,萧家小公子还活着。
就算知道,也只有那位。
今天,怎么就知道少爷回来,又突然来退婚了……
萧玄一一捡过床上的夜明珠,把它们包好,收回箱子,知道王叔冷静下来了,才细细道来。
“他们的确不知,是皇上让的,何况,这样一来,他得了丞相府的势,我也得了顾丞相未来相助的诺言,倒也不负这般算计。”
本来他和顾嫣然就没什么交集,如今的结果对大局而言是最好的。
王叔没想过居然是自家少爷自己算计来的,不由心疼,若是之前,能嫁给少爷,都是他们顾家高攀。
不过看着这四周的东西,王叔心下又替少爷高兴。
若不是这般,恐怕少爷也遇不到像郡主那般直爽的人。
他都打听了,郡主也是可怜,年纪不大就失了父母,后被太后抱养,和他家少爷算是一样命苦。
虽有传闻郡主跋扈,依他今日所见,应当是有人故意造谣,毁她名声。
这般手段,后宫并不少见,郡主能够平安快乐的长大,还没被太后带坏,也是一件幸事。
虽有传闻郡主喜欢圣上,可是这满屋东西,足够证明郡主心中只有他家少爷。
“王叔,今日太后既放郡主出来,难保咱们这里不会有人监视,你这些时日动作小心。”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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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哀家是不是老了?”
女人看着镜中那稍稍显现的皱纹,恍惚间想到自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美貌佳人。
话语间轻的听不清楚,又好像只是自艾。
一声嬷嬷,让刘嬷嬷想起了初入宫的那些年,太后娘娘还只是个新婚迷茫,处处依靠自己的孩子。不免对着太后,说了些放肆宽慰的贴心话。“娘娘还年轻呢,这是说的什么傻话。”
可惜好久都没有回应,镜中的女人目光不知落到了何处。
好久,听女人问“确定是萧太医?”
“这,传话的太监是这么说的。左右娘娘已派人跟着了,有消息会再传来的。”
女人却是没有说话,抚弄着胸前的头发,半晌才道,“哀家布棋十年,可不想毁在她身上。”
刘嬷嬷没有说话。
许是今天见了家人,太后心情很好,所以说得多了些。
次日,刘嬷嬷照顾太后起来,发现太后心情很好,就连下面宫妃彼此间的明争暗斗都给予了最大的宽容。
直到,一位美人,言语间都是替太后不值得。
“母后,怡乐妹妹未免太不懂事些了,您遇刺后一直没见她出面,反倒昨日还出宫玩去了。臣妾真是替母后不值。”
若是平日有人敢这样说怡乐郡主,刘嬷嬷肯定会大声呵斥,自从那夜,什么都变了。
只见太后疲惫的眯着眼睛,让刘嬷嬷打发她们离开,做足了一番被郡主伤到,心寒的模样。
望着那些离去的妃嫔,刘嬷嬷知道为何太后早上心情很好了。
这些宫里的人最会踩高捧低,届时没了太后撑腰,那些被郡主得罪过的人会立刻替太后出手。
真是一番好计谋,既知道了郡主见谁,又间接借他们的口,将二人的关系做了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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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院和宫里的路上有不少闲言碎语,都是关乎怡乐郡主的。
记得昨日,女孩儿临走时,说让自己今日受召而来,也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
男人走到怡乐宫附近就听到木板撞击的声音,还有隐忍的闷哼声,以及飘来的血腥味。
抬步踏进来,才发现里面趴着被杖责的禁卫军。
那场景颇为壮观。
因为要摆受刑的横凳,场地有限,只摆了几个。
所以接受杖责的人,还要在一旁排队,每个下来的侍卫都是彼此搀扶,哪怕接受了行刑,也要忍着疼痛站在烈日下等着下一个人行完刑。
而女孩儿躺在摇椅上,随着板子落下的声音摇晃一下,很是富有节奏。
萧玄走进,才发现女孩儿脸上盖着一方丝帕,旁边一个方桌上备了茶水和进贡的荔枝。
倒是难得的悠哉。
核桃让小太监搬来椅子,放在扶落身旁。
看着萧玄来了,想到昨日郡主的作为,纠结好久,还是闷声行了个礼。
女孩儿随手拿走脸上的帕子,也没睁眼,挥挥手让其他人下去。
方才转头,对着萧玄道:“萧太医坐,让太医见笑了,这边有人正在履行承诺,萧太医应该第一次见此场景吧。怕吓到萧太医,不如尝尝这的荔枝去去惊。”
说完,也没理会他,两人倒真像是不相熟的模样。
萧玄怎么会听不出她言语间的调侃,倒是摇摇头,无奈地应下,一边剥开了手中的荔枝。
刚剥好,就见女孩儿突然仰头看着他,配合的张开了嘴。
萧玄却愣是装作没看见,放到了自己口中。
那些站在下面行刑的人,看到这一幕,顿时觉得伤口更疼了,头顶的太阳更大了。
这般忍受着,就有小太监带着一个身影雄厚,步履矫健的男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