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这几句话,让我一下子就眼明心亮起来。我知道你不来找我的原因了。我还真的不是你的唯一,在你的心里,并非那样的不可或缺。这个地球上,缺了谁,都照样旋转。我不是你的地球,也不是你的月球,连个小铁球都算不上。
你知道给我透露这个消息的,分别是谁吗?不用猜了,我想你这么聪明的人,一下子就会清楚了的。反正我知道其中有一个人,那就是变态朱。他也是我QQ上的好友。刘天,叫我怎么说你呢,保密工作做得这么不扎实,你就没叮嘱过他们不要乱说话吗?!也许,他们都没想到这个时间段,我还会在用你的QQ的。所以,也不能怪罪他们。都是你的不对。事情做得不对,还做得如此不老到。
我得谢谢他们,最起码让我清楚了,在我们之前,还有一个李平子。可是我对她恨不起来。我找不到理由要恨她。你们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里玩呢。说不准有天我跟你们擦肩而过,看着你们手挽手亲亲密密的样子,我还会羡慕,觉得有这样的爱情真好。再说,我为什么要恨她呢?!你都这么大了,有点“前科”,还是能让人理解的。况且,她多多少少培养了你,把你培养成熟,然后再送给了我,我还得谢谢她的。
可是刘天,我还是要恨你。
为什么我要说这么多恨呢。为什么这个世界,总是爱人成了情人,情人又最后成了仇人。我是小女生,我无知,我幼稚,而且我还很作,因为我仅仅只是个小女生。可是刘天,为什么你让我这样的小女生,却这么早就面对了这么大的一个社会难题。你让我如何是好?我躲也躲不掉,藏也不藏不了,甚至连哭都不敢大声,怕人家说,我这是纯粹在自找。刘天,你比我大那么多,好几岁呢,你能告诉我,这一切都是为什么吗?
刘天,我不恨了。一点意义都没有。如果恨你能起作用,我愿这天,再也遮不住我那恨你的眼。我愿这地,再也埋不了我那颗恨你的心。可是,这天这地这菩萨这满世界的神灵以及这乌合众生,有谁明白我意?!我只是有些累了,啥话也不想多说了。尽管外面日头高照,小鸟唧唧喳喳的,喜气洋洋,却又与我何干?!心若有爱,人就近了;心若累了,人就远了;心若倦了,缘便尽了……刘天,我现在看你,怎么就像是在梦中,你的形象那么若即若离,若有若无。也许,我真的得睡觉了。我要睡个三天三夜,哪怕一生沉醉,也不愿醒,然后在沉睡中一无所知,无悲无喜,无哀无乐。我们本来就是从寂寞中来,再到寂寞中去。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我不指望一觉醒来,发现你还是原先那个你,没有背叛没有伤害没有左劈我一刀右劈我一刀。我没法不羡慕周星星《长江七号》里的那个叫小迪的臭小子,同样也是一觉醒来,却发现从建筑工地上摔死的父亲,又完好如初的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因为他有一个宝贝外星狗。我却没有。我只有你这么一只乱抬腿的发情的狗,只会祸害别人。如果我还能醒来,那么我也只能期望,忘掉你!
对不起,刘天,这也许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解放区的天是蓝蓝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我明白当年唱这首歌的农民伯伯,是多么的开心。被人欺压了一辈子,终于翻身得解放了,把田地都给夺回来了,以后就吃自己的喝自己,想喝几碗稀粥就喝几碗稀粥,然后喝一碗倒一碗,再也不用溜地主老财的屁沿子。我也是解放了。我彻底地撕碎了那份可恶的卖身契,把自己从楼佳儿这块薄地上拔出腿来,投入了广阔的希望的田野里,那田野里,草长莺飞,鸡飞狗跳,狼跳虎跃,鱼跃龙门,一派大好春光。我可以四处播种,插秧,薅草,然后等待着成熟。
楼佳儿给我写的分手信,也是整整五页纸。跟李平子当年写给我的那封信一样。其实这些话,QQ上说说也就罢了,怎么从李平子到楼佳儿,换了一茬人又过了这么几年,还是要自己拿纸亲手写,太不环保,太跟不上时代的形势了。这让我拿在手上,就像做了举重运动员,将杠铃提到了肩膀,却一口气没上来,举不得又扔不得。如果写在QQ上,我轻点鼠标,就可以将它们毁尸灭迹。现在却又如何是好?!难道还要我像保存文物那样,把它们依旧一一保存?!以后在我泡妹妹的时候,当我信誓旦旦地保证,我冰清玉洁,我守身如玉,我等你一直等到了今天,为了能碰你一根手指头,我舍弃碰无数个女人的机会,妹妹先是搜出李平子给我写的信,然后心凉半天,对我起了50%的疑心,接着又搜出楼佳儿给我写的分手信,然后再心凉半天,对我起了100%的疑心。
一时我也顾不了这么多了。都说无官一身轻,其实比起身边没有固定的女人,更是一身轻松,没有责任需要去承担,可以对任何一个女人花心。走在路上,我觉得每个女人都是我的。我可以肆无忌惮地盯着迎面而来的每个美女,看她们迈着自己健硕而外露的大腿,挺着自己伪装齐全或者天生良好的胸脯,摇头晃脑屁滚尿流地来回穿梭,像流水线上永不停产的蛋白质制品。根本,也没必要在乎身边有没有人会因此和你使小性子,闹不愉快。我发现自己的眼力练得越来越厉害,不用解开胸衣,顺势扫描一眼,就能知道那地方长势如何,又长相怎样。我为自己深感骄傲和自豪。
只是,为什么我骄傲着骄傲着,却又泪流满面?!
我骂自己,真它妈的见鬼了。
在梦里,我更见鬼了。我明明高高兴兴上床,平平安安入梦,指望着能在梦里,不梦大灰狼,不梦《聊斋》里的妖魔鬼怪,也不梦小图片上的漂亮阿姨了。如今的小图片越来越多了,根本不用你从杂志上剪裁,只需要你每天按时打开自家的家门,就能从门缝里掉出一堆种类繁多的按摩小广告,你都不知道,这些小广告是什么时候就给插上的。它们的正面,无一不是着装清凉的年轻女性,胸脯高耸,大腿半张,从整体上形象上而言,都是得分中上的那种,这让人不禁疑惑,以为现如今的第三产业,集中了全中国最优秀的女性。以后要是在第一第二产业中找老婆,只好将就。另外,正面上还无一例外地表明,可以24小时上门服务。至于服务内容,买卖双方可以讨价还价。
但是我却不能跟自己的梦讨价还价,梦在自言自语,你说我应该让你梦见什么呢?!我在梦里说,就让我多梦一些如花似水,又特不把自己当回事情的小年轻吧。我现在喜欢小年轻了,最好比我小五到十岁不等,但千万别太小了,容易触犯法律。梦说,美得你。你以为你想怎么着就能怎么着啊。只是梦说归说,却依旧将小年轻们一股脑地推到我的面前。她们一个比一个风骚,一个比一个猛浪,一个比一个不把自己当回事,争着抢着要和我拜堂成亲。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我拜了一个,又拜了一个……直拜得头如小鸡啄米,成了惯性,都没法制止得住。
可是,我为什么就笑得那么木讷呢?笑得那么僵硬?我本应该高兴的,应该发自肺腑,充满着炽热感情的高兴,以后别人要形容高兴,都必须以我为例。所以,我不应该这样。可是,我又应该怎样呢?我觉得自己的脑筋不是秀逗了,就是搭牢了,我来来回回地想,一边想着,又一边惯性着,于是一次一次地拜,拜得太阳公公落下去了,月亮婆婆升上来了。月亮婆婆落下去了,呀,太阳公公却跟星星阿姨私奔了……到最后白云苍狗,沧海桑田,红颜变白骨。只拜得我一头雾水,满目苍凉,看着对面的小年轻们,变得一个个都朦胧了,不真实了,最后竟成了毫无章法的线条,像抽象艺术,更像是鬼画符了。我有点给吓着了,只听见“砰”的一声,我在梦里嗷的一声尖叫,我在梦外又接着嗷了一声,我发现,自己那颗大而无当的头颅,给撞在了床上的栏板上,结结实实的。
我用双手抱着身体,把自己随便扔在床上,连被子掉在地上,也不问不顾。被子骂道,他妈的,老子辛辛苦苦地盖了你这么多年,你却在我危难之际,连把手都不伸,白叫我关心你了。我说,你骂吧,你骂吧,这个年代,又有几个不是白眼狼。被子便委屈地抽抽搭搭,那老子还是愿意盖楼佳儿的,她一定不会是白眼狼。
我有些抓狂,这叫什么话?意思是说,我是白眼狼啦?!难道我就有做白眼狼的潜质,我怎么就死活没看出来?!
被子戏虐说,谁知道呢,谁知道呢。
我狠狠地瞪了它一眼,觉得效果不大,又狠狠地蹬了一下腿,彻底地把它给蹬到了地上。我的耳边,传来了被子轻轻的呻吟,慢慢地就转化了叹息。
我的心更乱了,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痛如故。
我要这么些女人做什么呢?这让我觉得自己很流氓。其实我不流氓。可我怎么就流氓了呢。这让我很莫名其妙,看自己,都不像是自己了,也搞不明白,到底这些女人,是可以当柴火烧,还是可以当饭吃?!不要说当饭吃,吃多了还有可能伤身。先是消化不良,后来就直接消化了,连皮带骨头都给消化掉了。那么,我要这么些女人做什么呢?!我问被子,被子却不管我,它也伤心了,跟楼佳儿一样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