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子说,别看了,是我那位男朋友的。他每个周末,只要有空,就过来一趟。我心里说,幸好,今天才是周三。不然,我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他掐架?!也不知道,李平子又会帮谁呢?!
我上前就要抱住李平子,想把她揉进自己的怀里。在首都机场时,鸡鸡兄弟还很听话还挺规矩,还知道说话做事情都得分场合,一直偃旗息鼓悄无声息,孰料刚进李平子的家不久,就开始不争气的膨胀。这让我想起了当年在济南的泉城广场,为了不让李平子觉得自己很流氓,上身紧贴着李平子的上身,肚脐以下部位却刻意保持着距离。只是,我现在不怕流氓了。非常时刻,就得使用非常手段。流氓就是极好的非常手段。谁不用谁吃亏。
迎着我张开的双手,李平子很自然地投入到我的怀抱。但她却说,刘天,可别多想哦,我当你是朋友。
我可不多想。我就想要李平子。我明显地感觉到,李平子那对被我呵护过的小白兔,正抵住我的胸口。抵住我的欲望。也抵住了我的灵魂。我的胳膊再一次加力,像摔跤选手,抱住对方,就想把对方摔出去。我也想。我想把李平子摔出去,摔到身边的床上去。
李平子用手梳理着我的头发,“别这样,刘天,别这样。”
可我再也不会那么听话了。也不愿意那么听话。我错失了那么多的机会,我放过了她。如果我再放过她,不要说小妖精不答应,舍友不答应,连我自己都不答应。 以前没有准备好,那是因为我们都是小孩子。可是,我们现在早就开窍了蜜桃成熟了,熟烂了,懂男女情事了,屁大点的事,还搞得这么正人君子道貌岸然,是可忍,鸡鸡兄弟已经不可忍。
我依旧死死地抱住李平子,我直言不讳,“我要你。”
李平子很紧张,“不行。”
我心里说,行也行,不行也得行。
李平子的嘴唇哆嗦着。对我即将到来的热吻,游移不绝。蜻蜓点水般的,一触即散。搞得自己就像为天下人民辛劳的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这更勾引我心花怒放,拼命地要非礼她。似乎不非礼她,这辈子都过得不痛快。
“不行的,刘天,不行的,”李平子紧紧抱住我的脑袋,将它压在了自己的胸口。不知道是她的力道大,还是自己不争气,嗅着从她领口散发出来的幽香,像中了情花之毒,一时忘了搏杀。
我闷闷地说,“为什么不行?难道,你就那么不想要我?!”
李平子轻拍着我的后背,像哄一个孩子入睡。“我是有男朋友的人啊?!”
迷迷瞪瞪之间,被针扎了似的,我跳将出去。“少跟我提他,”我几乎吼了起来,“他妈的少跟我提他。他是谁,我又是谁?!我跟你谈恋爱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和稀泥打弹弓过家家呢。”
“可是,可是……”李平子有点被吓着了,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可是,他现在是我男朋友啊。”
是啊,他是谁?他是人家的现任男朋友!
“是男朋友又怎么了?不要说你们没结婚,就是结婚,又能怎样。”我强词夺理义正词严。突然间又想起姐姐,是啊,就是结婚了又能怎样?!结婚了,还不是照样跟我有一腿吗?这个年代,有婚外恋的人,数不胜数,一个情人不多,两个情人不少。保住两个,守住一个,争取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八九十JPQK……小王大王。
“你怎么能这么想……刘天,你变了。”
我没吭声。
“刘天,你真的变了。”
“……是啊,我变得更爱你了。”
“刘天,你也变得油嘴滑舍,说话都不那么真诚了……你这就叫爱我?是不是因为以前没得到过我?!”
“你……”我被噎着了一口。
“刘天,谢谢你能过来陪我。真的。”李平子的目光闪烁,有一股热情在流淌,“我们就一起说说话,好吗?!好久没一起了,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见我没反应,李平子迎到我的面前,用双手托起我颓废的脑壳,“刘天,你还是以前的那个老样子,色色的坏。坏得很讨人喜欢,真的。”
“我没看出来。”我开始回击。
冷场了半天。李平子站在原地,拿捏决心。而我也像跪等懿旨的臣下,心思狐疑,却不得不按捺不动。
终于,她决定迎唇而上。像电磁的正极对准了负极一样,精确且不差毫厘地吻上了我的嘴。在泉城广场的第一次,是因为有小电影的指导作用。可现在也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李平子早就将这一技巧掌握得熟练自如。不过,对我来说,这一吻依旧意味深长,吻得我差点泪流满面,刻骨铭心——舌头被李平子又那亮晶晶闪着刺刀光泽的小牙齿给咬了一下。
只是再痛,我还是不愿意错失机会,回报李平子更热烈的吻。而我的手,再一次不安分起来,时而摸索着,像排雷的士兵,每一步走得很谨慎,时而飞奔着,像雷患解除后的部队,纵马扬鞭。墙,砸墙。要砸墙。我要砸墙。我要用钢钎撬。我要用大锤敲。我使推土机。我开坦克。我发射精确制导导弹。墙倒下来我顶着。我顶,我顶,我顶顶顶。我上顶天,下顶地,中间顶空气。就是砸死我,二十年之后又是一条好汉。人生自古谁无死,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李平子,别跑,我砸的就是你……
李平子感知到了我的意图,停止了接吻,却任由我轻薄。但她的手,却依旧顽强地拦在自己的肚脐前,组成了坚固的马奇诺防线。我一次又一次地试图绕过这道防线,李平子复一次又一次地将我拦截。见我没有老实的意思,李平子甚至攥住我的手不放,这种不屈不扰,让我恼火至极,徒叹奈何。抬起头来,想要跟她在嘴上计较几句,却发现,李平子的脸上已挂上两道泪水。
“对不起,刘天,对不起,”李平子哽咽着,“我还是不能和你这样。以前,看他,总觉得像你。现在,看你,总觉得像他。明白我的意思吗,刘天?对不起,我曾失去了你,但我不能因为你,再失去他。”
我颓丧地躺倒在床上,张成一个大字。如果把鸡鸡兄弟计算在内,我就是一个太字。是吧,我是太阳。可是,谁的太阳?!
李平子也倒下身子,轻轻地靠了过来,把头枕在胸口,像楼佳儿当时的温柔。“刘天,我们还是说说话,好吧?!”
“好吧。”我只好应和。抱住了李平子,像抱住了楼佳儿。
两抹笑意,一左一右,春联般地,又贴上了李平子的眼眶。红通通的,充满着喜庆。
我突然想起我来这边的原因,不由得直拍自己的脑袋瓜子。都说男人是贱东西,没见到女人的时候,想给的是爱,见到女人的时候,却只想要性了。我本来是陪她来着呵护她来着安慰她来着,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是跟那个谁闹矛盾了吗?!”我压抑着内心的欲望,准备跟李平子细细探讨一下最近的人生和生活。
“是啊,烦啊!”没有了和我的纠缠,李平子也舒展开了自己的身体,“现在我可烦谈恋爱了。”
“是啊,谈恋爱就是个婆婆妈妈的事情。”
“太腻歪了。”
“你难道想直接进入主题?!”我又开始歪想。
“去……不想。我只想适当地保持点距离。”
“你们一个星期才见一两次,距离也可以了。”
“不是这个意思,关键的是,他很烦的,老是不放心你,老是要我住到他那里去。你说北京这么大,他在东城工作,我在西城工作,住在一起,便宜了他,可苦了我。”
“呵呵,男人不习惯让女人远离在自己视线之外的。”对这个我可有发言权,大家可以姑且信之,“如果他愿意,说明他已经不太在乎你了。”
“是吗?一般都是女人粘男人的。我这个是男人腻歪女人。”
“如果男人不腻歪,是因为他觉得已经征服你了。”我酸酸地说,“恭喜你,你还能让他保持着男人原始的野性。”不过,然而,但是,“或许还有另外一种情况,他征服你了,但他还是不愿意让你远离在他的视线之外,他还要控制你。看过贾樟柯的《三峡好人》了没有?男人即使跟女人没感情了,可要是有别的男人插上一脚,他也会找人灭了对方一样。”
“这是大男子主义。”李平子愤愤地说。
“没办法,男人可以在外寻花问柳,也绝不会允许自己的女人有类似的不健康想法。”
“哎……恋爱就是太腻歪了。”李平子一副没劲的样子,搞得我也受到感染,欲望竟然退了潮水。
李平子想起了什么,抬起头,使劲地摇了摇我的胸口,“你说,现在的人,是不是越来越没有安全感啊?!”
“I’M 很 SURE。”在上海待久了,有时我也喜欢夹枪带棒的,中文里糅点英文,显得自己有文化水平。
“是的,我就是这么想的。不要说祖宗八代,就说我们身边的父母,大多恋爱不自由,婚姻也包办,但捆绑照样成夫妻。一辈子也没见他们牵过啥手,但也很难分上啥手。生不能同欢,死也要同穴的。可是现在的孩子们,牵手容易,放手也容易。说翻脸就翻脸,说放手就放手。”
“是啊,你那个谁或许也担心这点呢,要把你看得死牢死牢的。”
“那他也太把我看扁了。我可没他那一代人那么开放。他就是对不住我,我也不能对不住他啊。每个人有每个人做人的原则,你说不是?!”
“恩,你是好孩子。”
是啊,李平子太好了。好得我都没办法让她不好。我本以为她跟80后小男生混久了,也就80后了。可是她还这么老一套,不知道和时代同步不知道变通。可是,可是,她为什么要变通呢?!世界上多些这样的女人,不是很好吗?!常常,恶心的事情见多了,便觉得这个世界上很暗黑。女人勾引多了,也越发觉得爱情的不可靠。就像楼佳儿那天一翻报纸,见上面白花花的一片《女友的神秘男友竟是我男人》、《与公公生孩子,报复有外遇的丈夫》、《我当保姆养家,丈夫泡上情人》、《我堕胎,他却要我传真病历证明》……也着实给吓着了一样。有些时候,我们太需要歌功颂德了太需要歌舞升平了,需要感受到原来世界还是很美好的。还是阳光普照。还是绿杨成行。还是有情人终成眷属。还是永浴爱河白头偕老。
李平子,你的固执让我很烦躁,但是我还要谢谢你。我多么希望自己在抱住别的女人之时,自己的女人也能像你那样,独守空房终不悔,为伊勒紧裤腰带……你的存在,让我看到了希望。
那天晚上,李平子自始至终躺在我的身边。双方稍作宽衣解带,执子之手,与之同眠,却毫无侵犯。半夜醒来,转过头去,看她睡得正酣,一头顺发铺在枕上,像个温暖的巢。四周一片宁静,只听见临房的街,有车飞驰而过。我悄悄地打量着她,从她不自觉的神情里,读着她的美梦。良久,她翻了个身,面孔直冲我而来。鼻息均匀,像舒缓的小夜曲。我侧下身子,在她的颊上,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