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大船上。
童贯上前接过吴辽手中的纸看过去,只见字迹娟秀,一字字读来却只觉得犀利的笔锋扑面而来。饶是童贯身为武将,那气势也无法抵挡。
但见那纸上写着:
七绝屈原
屈子当年赋楚骚,
手中握有杀人刀。
艾萧太盛椒兰少,
一跃冲向万里涛。
开玩笑,这可是前世毛爷爷的诗。全诗语言精练简洁,笔锋犀利,比喻浅显明白,诗意深邃。蔡悠拿这首诗出来压根就不是跟这些士子们比什么文采,而是从气势上彻底碾压他们。这可是毛爷爷写的,那是视秦皇汉武都略输文采,看唐宗宋祖都稍逊风骚的伟人,字里行间自有一股磅礴大气的气势在。蔡悠用在这里,在士子们看来,相当于是指着这些士子们的鼻子骂:你们这些人渣都是小人,是奸佞,是垃圾,而自己是少有且年少的贤德之人,不服就干死你们这帮杂碎。
文人最擅长骂人不带脏字,士子们虽然也会写诗骂人,但有谁能写出这种气势来呢?写不出这种气势来那就是输了。所以这一首诗一出来就相当于干翻全场,无人敢应战,所以蔡秀才说对了,蔡悠这就是在砸场子。
蔡悠可不想没完没了的跟这帮无聊士子们纠缠闹腾,所以一出手就是大招,把毛爷爷搬出来,从气势上压倒他们,摧毁他们的士气,免得三天两头在自己面前叽叽歪歪。他可没那么多时间也没有兴趣来陪他们玩诗词游戏。他本意是想凭借这一首诗避免麻烦的,却不曾想到这首诗引发的震动会如此之大,而麻烦则还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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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知州后院,吴辽走进小妾周氏的房中,对她说:“你可莫再要老夫请那蔡六郎来府里教你然之了,请来做客可以,但一定要礼数周到,除非他主动说起,否则不许提然之的事。”周氏疑惑问为什么?吴辽望向门外叹道:“此子虽年少,然绝非池中之物,其志比天高啊!他日必成大器。吾等须极力礼敬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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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府偏僻的小院,某个房间内,娟儿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望着上面,不知想些什么,良久问道:“婵儿姐姐,你觉得郎君是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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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房间,张氏抱着蔡悠躺在床上,一脸宠溺的问蔡悠:“诗会好玩吗?”
蔡悠反手抱住母亲,头拱进温暖香甜的怀中,唔唔答曰:“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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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蔡京写下蔡秀才口述的诗句,审视良久,问道:“你真一直没见过六郎写诗,连读诗都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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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城里,若干士子家中,一盏油灯一直燃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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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得初六白天,昨晚上诗会的事情便传遍了整个杭州城,蔡悠那首七绝更是被人争相诵之。事情则演化成故事,演变成许多个版本。这个说是小蔡大人跟众士子为了名妓方文静争风吃醋的。那个道你错了,不是为了方文静,而是为了给另一位名妓欧阳小雅压倒方文静出头。又有人说你们都不对,是有人调戏蔡六郎身边的侍女才起的争执,那侍女貌若天仙,是蔡六郎的禁脔,所以愤而出手。版本众多,不一而足,大多都是渲染才子因为佳人而争风吃醋,各人自有自己相信并支持的版本。而名妓方文静和欧阳小雅听到故事后,非但没有出面阻止,反而又往里面添了点内容,使得故事更加曲折离奇。开玩笑!昨天上船后,船都没开诗会就散了,她们都还没来得及表现呢!损失了大好的机会找谁说理去?这时候能不和那蔡六郎扯上点瓜葛找补回来吗?谁让他一夜之间成了名人呢!
而绝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蔡六郎居然才三岁多,还以为他是翩翩公子一名呢!
故事永流传,诗词恒久远。在伴随故事传播的同时,那首七绝也不胫而走,跨过滚滚长江,往汴京跃然而去。
初六当天下午,从杭州最大的青楼静轩阁传出来一个声明:即日起蔡六郎到阁里所有费用全免,头牌方文静亲自接待,只求蔡六郎曾诗一首。全杭州一片哗然,众所周知方文静除了貌比西施之外,舞跳得极好,一向以性子沉静少抛头露面著称,等闲人连面都不得见,更别说作陪了。这次为了蔡六郎的诗,居然一反常态肯亲自作陪。
稍后,杭州另一足以比肩静轩阁的青楼雅琴楼也放出话来:只要蔡六郎肯来,不但费用全免,也不用赠诗,楼中头牌欧阳小雅更愿意以处子之身亲自陪睡。消息出来后,这次哗声更大,欧阳小雅以歌和琴出名,更是生得唇红齿白妩媚风流,能让她陪睡一晚,是多少人的心愿啊!
再稍后,静轩阁再出声明,条件向雅琴楼看齐,另外只要蔡六郎到一晚,头牌方文静就陪睡一晚。一时间众人都无语了,无语望苍天,有人叹道:不羡鸳鸯不羡仙,做人当做蔡六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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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进蔡悠耳中时,他正在唐糖的作坊里考察呢!听蔡秀才说完,他也很无语。心里明白那两家必然是都知道他只有三岁多,拿他做噱头炒名气呢!等到最后众人发现真相时,他们已炒作完毕,两大头牌名誉不损却名声大涨,大家也只能不了了之了。
现在没工夫理会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就让他们炒作去吧!再说自己也没有办法啊,还真去让人陪睡去,是他睡人家还是人家睡他,还两说呢!
遂掉过头不理,继续考察作坊,据唐糖说白糖现在就差最后一项关键的技术了,请他来就是帮忙参考这项技术攻关的。
目前的红糖工艺是(1)将新鲜的甘蔗用压榨机压榨,过滤得到蔗汁;(2)蔗汁加热并撇除夹杂杂质的泡沫;(3)除沫后,加入石灰,煮沸,澄清;(4)得到的清汁浓缩后送入打砂锅打砂,制成红糖粉。
经过这段时间的研究及技术攻关,目前制白糖的工艺一共分六步,即提汁、澄清、煮炼、结晶、分蜜、干燥等六道工序。而现在就剩下最后一道工序还存在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