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
宋晓艺从昏睡中慢慢清醒过来。药力虽然已经过去,但由于过度兴奋,此时脑袋像针刺一样疼痛难忍。
迷糊中感觉自己身下压着一个软绵绵的东西,还在微微起伏,将眼睛艰难睁开一条缝,宋晓艺终于看到那个她趴在上面睡觉的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易小刀****的胸脯。
宋晓艺用了十秒钟时间弄清楚了自己趴在裸男身上的事实,然后瞪大眼睛,张开嘴巴,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突然弹了起来,并伴随一声尖叫:“啊——”
尖叫声响彻整个房间,易小刀跟着睁开了双眼。其实他早就被饿醒了,昨天一天发生的事,比他过去一个月经历的还要多,一天之中只吃了一碗粥,肚皮和后背早贴到一块。但是看到宋晓艺以极舒服的姿势压着他,他不忍吵醒宋晓艺,所以才迷迷糊糊地又睡着了。
此时,宋晓艺整个人缩在沙发角落里,像看一个魔鬼一样看着她,眼里满是羞愤、惊恐。宋晓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手忙脚乱地检查自己浑身上下,衣服被撕开了好几处,文胸也明显被解开过,而且胸部一阵阵疼痛,裤子还在,但总觉得被人脱过一样。
她完全记不清喝酒之后的事情,但自己身上的种种迹象表面,自己被人侮辱了。而眼前惟一的嫌疑人,就是光着上身的易小刀。
易小刀坐了起来,挤出一丝笑容,说:“你醒了?”
宋晓艺立刻大叫:“不要过来!”
易小刀赶紧停止动作,摊开双手表示并无恶意,无辜地说:“其实昨晚——”
“别说了!”宋晓艺带着哭腔打断了易小刀的话,然后猛地捂住脸,大声抽泣起来。
想不到自己初次走出校门,在火车上遇上了窃贼,失了财,幸亏陈浩热心帮忙,找到易小刀暂时安身,本以为遇上了贵人,没想到这个仪表堂堂的家伙竟然是禽兽,让她失了身。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狡兔都不吃窝边草,谁能料到易小刀这个禽兽竟然对自己的老同学下手?难道自己的命就这么苦吗?
宋晓艺接连受到这么多打击,自然是悲从中来,先还是抽泣,后来干脆哭了起来。
易小刀和每一个好男人一样,最怕的就是女人的眼泪,眼见宋晓艺哭了起来,顿时手足无措。身上的衣服昨夜就被宋晓艺糊里糊涂地撕烂了,只好在地上随便找了一件衣服穿上。
易小刀上前一步,试探着叫了一声:“宋晓艺?”
宋晓艺突然放开手,满脸泪水地冲易小刀哭喊:“不要叫我!你这个混蛋!无赖!流氓!你你竟然对我”
易小刀被她的气势压倒了,说:“喂,你干吗骂我?”
宋晓艺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叫道:“易小刀!我那么相信你,你却这样对我?你还是不是人!”
易小刀一副被打败的模样,有气无力地说:“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可没占你半点便宜啊。”
宋晓艺又气又急,说:“你还敢说?你这个流氓!呜呜”
易小刀叹了口气说:“好了,我不说了。”
宋晓艺抬手撸了一把凌乱的秀发,站起来,走到自己的箱子前,将地上散乱的衣物一股脑地塞回箱子里。
易小刀见状说:“你要干什么?”
宋晓艺也不做声,将所有东西塞进箱子里,又找到自己的小包背上,拖着箱子就要往外走。
易小刀赶紧闪到门边,挡住宋晓艺的去路,说:“喂,你去哪?你到底要干什么?”
宋晓艺眼露凶光,死死盯着易小刀的眼睛,说:“你想想你自己对我干了什么吧!”
易小刀连连苦笑,说:“宋晓艺,你真的以为我欺负了你?我占了你便宜?我玷污了你?”
宋晓艺不想再多看易小刀一眼,冷冷说:“让开!”
易小刀正色说:“好,我可以让你走。但是我可以用人格保证,我没动你一根手指头。”
宋晓艺看到易小刀正气凛然的样子,心中有些迟疑,但嘴里还是冷冰冰地说:“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易小刀摇头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总之我没动你,你的衣服都是你自己脱掉了,我帮你穿上了而已。”
宋晓艺脸上顿时红了一大片,气道:“你——”
易小刀说:“真是不好意思,我也是怕你醒来解释不清,迫不得已的。”
宋晓艺丢下行李箱,走到沙发前,一屁股坐下,垂着脑袋不说话。除了衣服不正常外,她觉得身体上没有任何异常,难道易小刀说的是真的?转念又想到,面对女人的躯体,能坐怀不乱的男人要么是和尚,要么就是有病,易小刀属于哪一种?
其实宋晓艺与易小刀相处虽然才短短一天多,心里却已经对易小刀有了些许好感,对于易小刀的话,心里也渐渐相信了。
宋晓艺垂着头说:“你真的什么都没做?”
易小刀说:“我也做了些事——挣扎。”
宋晓艺把头低得不能再低,羞得想钻到沙发下面去。不过想到自己安然无恙,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易小刀哈哈一笑,说:“开个玩笑,你没事就好了。”接着正色说:“社会这个大环境比校园要复杂多了,不管对谁,都要有点戒备心,尤其是你这种漂亮的单身女孩。”
易小刀摸出手机看看,七点多,平时的周末,他都会睡到十点起床下楼吃早餐,但今天太饿了,决定提前下楼。
就在准备叫宋晓艺下楼时,王山的电话打来了。
“小刀,阿福死了。”王山的语气异常平静,但易小刀听出了其中隐隐的杀气。
易小刀一怔,说:“我现在过来。”
其实说起来,王山和黑熊的过节,与易小刀并没有关系,王山被砍伤,与易小刀也没有必然联系,但易小刀想到是因为自己开走了王山的车,才导致王山遇袭,心里总是放不下,所以一直跑前跑后。此时听到阿福死了的消息,他也觉得是自己害死了阿福一样,心头顿时沉重起来,虽然素不相识,但也是一条人命啊。
“我出去一下。”易小刀给宋晓艺丢下一句话,出门去了。
易小刀没有心思再吃早餐,开车直趋医院。一进医院,易小刀就感觉到一种肃杀的气氛。在停车场,易小刀就看到三三两两的黑衣人走来走去,有些独自溜达,有些凑在一起抽烟,有些靠在车上盯着进出医院的人。
进了医院,易小刀发现供病人休息的椅子上也坐着三三两两的黑衣人,看起来不像是来看病的。从一楼到三楼,黑衣人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或坐或站,假装看报或是等人,眼睛却不放过任何一个路过身边的人。而医院原来的保安却都不见了踪影。
易小刀的到来立刻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刚刚进入大厅,门口不远处的两个黑衣人就装做漫不经心地迎面走了过来,同时不远处的另外两个原本坐着的黑衣人也站了起来,注意着这边的情况。
两个黑衣人走到面前,其中一个低声说:“医院大门朝南开。”
易小刀接道:“有病无钱莫进来。”这是在车上时,王山打电话告诉他的暗号。看来,王山已经戒备起来了。
易小刀在黑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三楼王山的病房。
王山示意屋里的黑衣人都出去,然后说:“小刀,你相信我会撒谎吗?”
易小刀没想到王山这么直截了当,试探着说:“王总的话是什么意思?”
王山说:“我听到消息,有人说我在使苦肉计,说我在骗你。”
易小刀说:“王总从哪里听到这种谣言?”
王山嘴角掠过一丝冷笑,说:“陆云飞这个人不简单,黑熊其实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不过,既然阿福搭上了一条命,陆云飞的这颗棋子,我怎么也要吃掉了!”
易小刀说:“王总,你既然是做正当生意,为什么与黑道硬碰硬?如果让警方来处理,黑熊一样难逃其责。”
王山冷笑一声说:“以陆云飞通天的本事,警方能拿黑熊怎么办?而且现在我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件事很可能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易小刀没再吱声,王山让他去找证据的事,几乎没有一点进展。
离开医院,易小刀开车回家,他打算趁着今天有时间,帮宋晓艺把房子布置好。发生了昨夜的事情之后,虽然没有怎么样,但两人之间难免会尴尬。而且看样子王山不会善罢甘休,势必会牵涉到他,为了不连累宋晓艺,最好也是让她赶紧搬走。
在车上,易小刀想到了昨晚的电子摄像头,于是拿出手机,打通了南华市警署的电话。
“你好,这里是南华市警署报案中心。”电话里传来一个悦耳的声音。
“我找乔警官。”易小刀一边开车,一边将手机开了免提,放在手机座上。
接电话的女警察一时没有明白,说:“这里是报案中心。”
易小刀说:“我找乔警官报案不行吗?”
女警说:“可以不过你要找哪位乔警官?”
易小刀说:“乔警官还有很多吗?哦,对不起,我找乔正林警司。”
女警说:“我帮你查一查。”然后听到一阵敲击键盘的声音,“乔正林警司的电话是——”
易小刀打断女警的话:“你帮我转过去。”
女警:
但她还是把电话转过去了,不一会儿,电话里传来了乔正林的声音:“哪位?”
易小刀:“易小刀。”
乔正林:“是你?要自首吗?”
易小刀哈哈一笑:“乔警官,与其把心思花在怎么给一个良好市民栽赃上,不如做点别的有用的事。这样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把握住机会,很可能捣毁一个黑社会团伙。那可是大功一件。”
乔正林:“我怎么相信你?”
易小刀:“你爱信不信。不过我还是先告诉你,你只要找出昨天凌晨零点到一点西塘加油站附近的电子摄像机照片,找到一伙飙车的小混混,后面的事情,你顺藤摸瓜自己就知道了。”
乔正林:“你没有要求?”
易小刀:“完全是无偿提供。”
易小刀微微一笑,挂了电话,只管等着乔正林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