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街的诊所里。
经过手术,纳卡肩头的子弹已经取了出来。谢天谢地,枪伤并没有给纳卡留下后遗症,但是,在未来的两三年内,他还是要小心地使用他的右手。
百合在收拾着东西,准备马上离开纽约。昨晚的事件已经惊天动地了,易小刀接下来的行动,迟早要把纽约搞得鸡飞狗跳,此时不走,到时就难了。
想到易小刀,百合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多情的男人,确实很容易得到女人的芳心,但是,痴情的女人,却很难管得着男人的花心。
纳卡听到她的叹息,忍不住说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这个问题昨天易小刀也问过她,她给了肯定的答复。但今天,她回避了这个话题,说:“可以走了。”
纳卡知道她不愿意回答,也不勉强她,自己穿上外套,以掩盖肩头的伤处。百合看到了,赶紧走过去,帮助他穿上了衣服。
“谢谢你,百合。”纳卡感激地说。说实话,他做梦也想不到,替百合挡了一颗子弹,就得到了她的芳心。
“不要再叫我百合。”百合叹了口气,“百合已经死了。叫我陈曼妮。”
“噢,那谢谢你,曼妮。”纳卡说。当他第一次说到这个像普通女孩一样的名字时,心中有些感动。新的生活,似乎已经真实地开始了。
百合扶着纳卡从病床上站起来,然后去提行李。此时,手机响了起来。
百合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是丁香打来的。她看着那个号码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挂了。既然要走了,就不要再管别人的事。
纳卡看着她,神色不由得动了一下。
“走吧。”百合提起行李,朝门口走去。
手机再次响起,当百合准备再次挂断时,纳卡说:“接吧。”
百合冲纳卡挤出一丝微笑,接通了电话。
“我要去赶晚上的飞机了——”百合先声夺人地说。
“百合姐。”丁香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平静地说,“宋晓艺被夏侯抓走了,我们现在正在救她。易大哥一个人先进去了,我们马上就要冲进去。对不起,我不能去送你,你自己保重。”
丁香并没有用夸张的语气说出形势的危急,但是,她故作平静的语气,让百合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半空中。
她几乎是顺口问出了这句话:“在哪里?”
“贝利斯特化工厂。”丁香说,“百合姐,我不能说了,我们估计猎头公司有数千人在里面,我们得专心对付他们。如果我能活着离开纽约,我会去找你的。再见。”
“喂!喂!”百合抓着手机,呆呆地站在那里。
纳卡似乎预感到什么,问道:“出什么事了?”
“宋晓艺被夏侯抓去了,他现在去救她。”百合艰难地说。
“还有那么多人跟他在一起,你不用担心。”纳卡安慰说。
百合看着地上的行李,说:“宋晓艺在夏侯手里,猎头公司还有数千人,他赢不了。”
纳卡吁出一口气,说:“那你打算怎么做?”
百合咬紧嘴唇,模样楚楚可怜,纳卡只觉得心跳得很厉害,他预感到事情要变卦了。
“对不起。”果然,百合开口道,“我不能跟你一起走。”
纳卡笑着摇摇头:“不用道歉。但是你要知道,你不是去救他,而是去帮他救另一个女人。”
百合低头说:“我知道。”
“唉,其实我早就应该看出来,你心里真正爱的人,并不是我。”纳卡失落地说道,“爱一个人,并不是要拥有他,而是,为他付出一切。我现在真正明白这个道理了。你去吧,也许还来得及。”
“对不起”百合说。
“放心吧,我一个人可以走的。”纳卡说着,用左手提起了行李,“替我向易兄问号。”
“嗯。”百合点头说。
“对了,曼妮。”纳卡走到门口,停住脚步说,“如果,如果你没有地方可去,到时还可以来找我。今生今世,能够叫你一声曼妮,已经是我最大的荣幸了。”
“谢谢。”百合说。
贝利斯特化工厂外,丁香在对讲机里一声令下,红花会的女杀手们纷纷越过围墙,朝化工厂内摸去。
夏侯早已在厂区内布满杀手,双方在黑暗中一照面,立刻展开殊死搏斗。夏侯说了,干掉红花会一个女人,奖励一百万美金,就算是同归于尽,钱一分不少打进账户,你可以指定继承人。这一招比巴达玛的激励机制更吸引人,不仅数目巨大,而且可以稳拿。
但红花会的女杀手们却不能得到一分钱悬赏,丁香只说了一句话:“百合姐对我们姐妹怎么样,大家心里都清楚,我们这次是为百合姐而战!”
杜十一娘临终前交代,如果离开红花会,每人发三百万美金遣散费。但百合把她们都带来了纽约,在百合临走时,将遣散费调整为五百万美金,虽然易小刀说她们随时可以离开,但她们怎么不知道百合姐这样就是想让她们助易小刀一臂之力。
大姐对她们这样仁至义尽,她们能真的拿着钱一走了之吗?她们一走,对百合姐是没什么害处,但对易小刀,就是一个致命的打击。而易小刀,无疑是百合姐最放心不下的人,让易小刀去冒险,就是对不起百合姐。
整个化工厂的厂区,立刻变成了厮杀的战场,枪声此起彼伏,惨叫撕心裂肺,但往往不会持续太久,对手手起刀落,已经将他的喉咙隔断,惨叫戛然而止,只有气管冒出一串血泡。
猎头公司的人数占了绝对优势,不下三五千人,都是公司里战绩比较好的。夏侯也下了血本,一定要将易小刀和红花会等人歼灭,出动了公司的主力部队。
但是,因为人多了,加上黑暗中看不太清,总是担心误杀同伴,所以出手时,多少有些犹豫。而红花会的女杀手们则没有这种顾虑,她们几个人一组,齐头并进,配合默契,一路斩杀过去,收获颇丰。
所以,虽然两方人数相差悬殊,但在形势上,却拼了个势均力敌。
然而,红花会的杀手人数毕竟有限,死一个就少一个,短时间内还不落下风,但时间一长,人就会被猎头公司拼光。所以关键还是要速战速决。
在厂区四处杀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古小刀、白小刀、叶小刀、宁小刀还有海棠一行,却有另一个使命。那就是向化工厂南区的核试验大楼进攻,抢占那里作为己方的根据地。南区在核泄漏之后就称为了禁区,但实际上并无危害,选择这里作为根据地,可以使得猎头公司的人有所顾忌,相对安全一些。
没多久,一行五人就穿过遍地的低矮厂房,到了楼下。这是一座三面环绕的两层小楼,开口朝着东边,在中间的空地上,竖着一个巨大的高塔,足足有五层楼高。
这就是伪装过的核试验反应塔。核泄漏当时,由于工人们担心发生以外爆炸,所以没有进入反应塔把塔里的核物质全部带走,而是偷工减料地把反应塔用水泥厚厚地包了一层。反正谁也不知道反应塔里还有多少核物质,也许已经没有了呢,总之最后在厂区一测试,核辐射在可接受范围内,就没有人再去管了。只想等到技术发达了,再来处理这颗埋在纽约边上的定时炸弹。
古小刀一马当先,朝反应塔掠去,在丁香率领的红花会大部队到来前,他们要将打乱埋伏在这里的敌人的布防。
就在古小刀闪到两层小楼下,准备摸进去时,一条黑影从天而降,由二楼一跃而下,朝凌空朝古小刀踢去。
海棠的反应很快,立即举枪,试图在目标未落地前将他击落。但是,黑影的速度比想像的要快,走在最前的古小刀刚刚察觉,黑影已经一脚踢在他的后背。
在新九把刀中,古小刀最擅长的就是冷兵器,刀剑匕首,在他手里都能使得出神入化。此时,他借着向前翻滚的时机,手里已经多出一支短剑。趁着黑影落地未稳,他已经站起,扑了过去,手里寒光连闪,直取黑影的咽喉。
杀手对决,那都是招招致命,而咽喉不仅致命,而且可以让目标连呼救的时间都没有。
但是没想到黑影的速度也是相当之快,一连退后几步,躲开古小刀的攻击,冷哼一声:“好剑法!让你尝尝慕容的铁拳!”
古小刀心中一震,原来此人就是猎头公司十大金牌杀手之一的慕容,擅长搏击。
心念刚动,慕容已经一拳直捣古小刀面门。古小刀侧身让过。慕容紧跟一步,一记右勾拳击向古小刀左脸,古小刀下意识地后仰,同时抬起左手格挡。
没想到慕容右拳突然变向,变拳为掌,朝古小刀拿短剑的右手砍去。古小刀手腕上翻,短剑迎向慕容的拳头,但还是慢了半拍,慕容的手掌已经砍到了他的手腕,古小刀手腕一震,短剑差点脱手飞出。
这一个回合非常快,白小刀刚想上前帮忙,黑暗中几个黑影直冲出来,其中一人飞身而起,一脚踢来。白小刀顾不上古小刀,一个原地起跳,右腿凌厉扫出,与来人的飞腿硬碰硬,两人互相退了几步。
叶小刀赶紧赶上去,截住一人,手里的匕首直朝对方劈去,却被对方的一根钢尺挡了回来。对方两个人立刻夹击过来。
宁小刀见状,手里的狙击枪还没来得及放下,已经一个漂亮旋身,修长左腿抬起,朝其中一个黑影踢去。
海棠一见前面近身搏斗,立刻闪到一边的暗影里,一个转身,正好面对屋角后的一个黑影,黑影手里拿着手枪,正对她的胸口,而海棠的狙击枪拿在手里,根本来不及举枪瞄准。黑影眼中寒光一闪,扣下了扳机。
“砰!”海棠的手快了零点一秒,她没有瞄准,只是凭着感觉,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扣下了扳机。如此近的距离,黑影向后倒飞了出去。
她回转身来,准备支援古小刀等人,但三个男人分别与对方战成一团,闪躲腾挪,这样近的距离她枪法再好也不敢开枪。只能在黑暗中观察着对面的楼顶,以防对方的狙击手偷袭。
此时,与叶小刀战成一团的黑衣杀手朝和宁小刀交手的同伴使个眼色,逼开叶小刀,突然朝宁小刀扑去。显然,他们认为只有宁小刀最弱,要逐一击破。
叶小刀大惊,但自己离开了五六步之远,此时,古小刀眼睛余光看到,一挥手里的短剑,朝慕容当胸刺去,慕容不慌不忙,后退一步就躲开了。他正在奇怪古小刀为什么用这种很容易就逼开的招式,古小刀侧脸一看,右手猛地一甩,短剑飞速射出,越过了叶小刀,钉进了扑向宁小刀的黑衣杀手后背。
黑衣杀手立刻倒地,扑倒在宁小刀脚下。另一个黑衣杀手略一吃惊,竟然被宁小刀大力一刀,从胸口到腹部,将肚皮划开来,一阵鲜血喷射之后,内脏汹涌而出。
慕容见古小刀短剑出手,暗道机会来了,欺身向前,双拳齐出,朝古小刀当胸击去。
古小刀知道他是欺负自己没有武器了,才敢这样放肆,心中暗笑一声,不退反进,右手握拳,逼开慕容的两个拳头,直击慕容的胸口。
古小刀一出招,慕容大惑不解,手下不由得犹豫了一下。突然,古小刀就像变魔术一样,原本空空如也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径直刺向慕容的心窝。
幸而慕容刚才已经犹豫,手里力量减了一些,此时大惊失色,连忙双手横劈,击向古小刀的手臂。
古小刀似乎预料到他的动作,手腕一翻,匕首在慕容的右臂上划了一刀,慕容借机退开了几步。
这时,白小刀瞬间绕到对手的身后,反腿一踢,黑衣杀手站不住身,朝一边扑去。海棠眼疾手快,枪口一转,果断扣下扳机,将黑衣杀手一枪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