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的招式,我将所有的法力都凝聚到七窍玲珑心之上,汇成一个巨大的法球,冲着恶魂而去。
天摇地动,血海如同煮沸的红汤,剧烈翻涌。
我瞧见那恶魂,重重地撞击在血海平面之上,顷刻间也同那些俗物一般,拟为烟尘。
“为什么?”我听见海浪中传来飘渺破碎的声音,“天界之主视你我为眼中钉肉中刺,你毁去心窍除掉我,对你又有何益?”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
我脱力地跪倒在地,鲜血从面部七窍中流出,“离了你以后,我虽为魔尊桑榆,可早已没了作恶的念头。放你出去,不论天界之主是否设阵逮你,你都会大开杀戒,搅得天地不得安宁。
所幸他要除的人始终只有一个我,我杀了他的未婚妻,也理当还他一条命。”
眼前的光芒越来越微弱,我抬起头,依稀看见长空撕破,沈尽欢乘着白鹤而来,梵离骑着猛虎,带着一众天将,紧随其后。
“君上,魔尊桑榆重伤,可要就此诛杀?”
“她已无多少时日,何需你再动手?”沈尽欢冷声止了梵离的动作,他上前一步,“她应当还有话同我说。”
他说的没错,我是还有些话,要问问他。
“还有肉干吗?”我眼中一热,不知是血是泪,“我的肉干全撒了,我记得你应当是有的。
我方才给了你大半,我见你藏起来的。”
他没有作声,只弯下身,往我手里塞了块布。
布里像是包了东西,我看不见,只一嗅,就知道那是肉香。
可摸上去的触感,却又不像是我给他的那些。这些肉干缩得小小的,像是已经放了很久。
“这肉干,不新鲜。”
我这般说着,却拿起一粒塞在嘴里。这肉干是真的放了很久很久了,已经不单单是耐嚼,而是磕牙了。
我囫囵着吞下去,咯得喉咙发疼。
“天界之主,这处结界可是你所设?”
“是。”
他答得干脆利落。
“除去我这个心头大患,你可高兴?”
“我乃天界之主,为民除害,自然高兴。”
“哪怕我未曾行恶?”
“魔尊桑榆,混沌之起便恶贯满盈,何来未曾行恶一说。”
我默了默。
“这处结界是你所设,在这里,你为主,我为客。你精心设局,我甘愿赴死,宾主尽欢。天界之主,怕是连沈尽欢这个名字,都是假的罢?”
“我家君上名讳,又岂能告知你这等妖邪!”梵离一如既往地沉不住气,他说这话,我似乎在哪里听过。
或许是千万年前,又或许,是在更早更早的时候。
我想不起来了。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连魔尊桑榆这等名头,我都是从那恶魂那里听来的。再从他嘴里听到,恍如隔世。
身体里的灵力在一点一点流逝,透过那撕破的长空,我好像看到无数小辈前赴后继地同那些守将撕扯,他们惨叫着倒下,爬起,倒下,爬起,直到再也爬不起来。
他们为我而搏命,为我而牺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