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成看着满地狼藉,只得道:“去府衙,叫人来处理。”
行至院外,就见临宋代县令宋智一身翠绿常服,头系红发带,恰似一只红嘴绿毛的翠鸟,站在两名捕快身后。
看见宋智,袁成就头疼,实在不想承认认识此人。
“成哥儿,我来了!”宋智朝袁成挥着手,高兴的嘴都快咧到耳后,看着越发像地主家傻儿子。
袁成有点心虚,想装作看不到。
宋智嗖的一下蹿到袁成面前,双手拉起袁成的手,“成哥儿,我一收到你的信,就盼着你来,我让你捎的笋干可带着?”
“你说归说,别拉手!”袁成嫌弃的抖掉宋智的手,“说正事,里面的尸体你带回去,让仵作查验,结果告诉我。这院子先封上。”
临宋的捕头走来,一拱手,冲着宋智道:“大人,尸首可要抬去府衙?”
“嗯,你看着办!大人我还有事!”宋智不耐烦的挥手。
“成哥儿,我可想你了!今晚我去你那吧,咱们也来个秉烛夜谈。”宋智一脸的期待。
袁成无奈,只得任他拖着一路返回客栈。
进了客栈房间,袁成正色道:“查的如何?”
宋智自顾自坐下,倒了两杯茶,推给袁成,示意他坐下。
“出京前,官家旨意,让你我二人配合行事,我不是给你打杂的!”宋智气哼哼道。
袁成瞪着宋智,“到底查到没有!”
宋智心道,圣旨让我暂代临宋县令,那是假的!我一中书舍人四品,比你协忠郎五品官职高,还敢凶我!
转脸陪笑道:“查到了一些。你别急,听我慢慢说。”
“要说这梨亭盗,还真有点意思。说起他们得从八年前铜陵、梨亭、临宋三县匪患开始。
那年匪患,官家曾三次派人剿匪,每次都被这三地悍匪闹得人仰马翻,老百姓也怨声载道,这时候横空杀出一队人,面戴狐狸面具,各个武功高强,所到之处悍匪没有不退避的。”
宋智说着,兴致起,一脚踏在凳子上,一手叉腰,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一下,“啪”的一声,拍在桌上,“这队人马,从铜陵附近清匪,每到一处,那悍匪都纷纷跪地求饶,不到一年时间,不仅三县匪徒都被他们给收编,这江南道的所有大小势力都被他们,平的平,清的清,收的收。
他们还立下三条规矩,老弱病残不抢,清廉直官不抢,富甲积善不抢,现在江南道七省十二县都奉行此道。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的,拿自己途中所携财物的十分之一,送去江北道与江南道边界,河梁县界碑旁的土地庙里,以求沿途庇护。
梨亭盗收了这些财物,到真的没发生过抢劫的事儿。
有几回有小毛贼盗了送过财帛之人的财物,梨亭盗不出三个时辰就给找回了,还扒光了毛贼上衣,挂上布条,连人一起悬在城门外示众。
打那以后,再没人敢在江南道行不义之事。
现如今送随身十分之一财物,已成江南道默认的规矩,百姓也都自行遵从。”
宋智说到这儿,喝了口茶水,一抹嘴,又道:“这梨亭盗若只是不打劫,守规矩,收收保护费,倒也不算什么。
可四年前摩铘国袭扰铜陵关,江湖义士解危难的事,你还记得吧?”
宋智一脸的八卦像,袁成看得直挑眉。
不待袁成答话,宋智满眼憧憬地道:“有传言那场杀戮就是梨亭盗的手笔。
那是一场没有悬念的屠杀!
铜陵关外多密林迷障,摩铘国的人每次袭扰后便缩进密林,铜陵关的将士,每每追击到密林就追丢了人。几次后,也颇疲惫。
最后一次袭扰,摩铘国竟然抢村杀人,之前也就是抢抢东西之类。铜陵关的将士便派了一千人前去袭缴,可回来的却不足百人。
一时间人心惶惶,都以为又要打仗了,怕是十年前那样的惨事再生。
哪知,在不足百人的队伍回城一日后,那支摩铘国的小队,竟然全部被杀了。尸体都挂在铜陵关外围肉眼可见的树上,那个吓人啊。
都没一具完整的尸体,有的被剥皮,有的被砍去四肢,有的被放出全身的血……
远远看着,挂满了外围的树,闹的整整一年没人敢进林子。
据说这事还不算完,有人用这些人的血,写成警告血书,挂在了摩铘国都城的城墙上。警告再敢来范,那队人的下场就是他们的下场!”
说到这儿,宋智一屁股坐下,喝口水,用手给自己扇扇风。
袁成听罢,微微蹙眉,“那十四飞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