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临虚此刻想起了贺弘,那个让他惺惺相惜,珍视为友的人,那个满腹才华却又谦逊不显的人,那个违背长门娶了雅兰的人。那时候,自己羡慕他,活的无比潇洒,那样的自在。而自己,只是平弈门的继任者,一个从小就被灌输输赢概念的人偶。
是的,自己羡慕他,嫉妒他,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能遵循自己的心,甚至愿意为了娶雅兰而放弃继任长门。自然,为雅兰值得这么做。
起初不明白,权力唾手可得,为什么要放弃?继任权力以后,天下都是自己的,没人能再反对什么,一样可以娶雅兰,他为什么不这么做?这个问题折磨了自己太久,直到这盘棋终于轮到自己和贺弘来下。
十年前的牧野岭,贺弘你真的死了吗?
魏临虚立在院子里,思绪不断的被记忆搅酌,白衣人的存在对他并不构成威胁,即便这个年轻人身上有几分贺弘的影子,也让他觉得意兴阑珊。
白衣人缓缓摘下面具,儒雅的气质显露出来,只是右边眼睑下的伤疤,破坏了这份儒雅,显得有些狰狞。
湘南和袁成看着这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心思各异。湘南想,五哥,你回来了,真好。
袁成却在思索,陆五哥活着,师父呢?
于良生爬到花凌身边,喂了药,赶紧运功为她疗伤,方霆和何海却只能眼看着这一切,摊在地上。
白衣人陆九江指缝再次夹满飞刀,随时都在准备出手,魏临虚忽然蹲下身,看着湘南,“今天我放过你们,如何?”
不待湘南回话,魏临虚直起身,“年轻人,你想接着下这盘棋,我就陪你玩玩儿。希望下一子,你能接住!”
转身,飞离院子。
魏临虚突然的离开,使得湘南和陆九江心里一紧,这个人心思难以琢磨,无法预料,暗中有这样的人伺机而动,这种无形的威胁,让人压抑。
陆九江和两个蓝衣人扶起众人。
陆九江扶着湘南,带着众人来到湘南房间。花凌被放在湘南床上,于良生已经行过一次针,又拿了一次脉,掩了被角,才给方霆看伤。
于良生诊治的当,一屋子人谁也没说话,安静异常。
“湘南!”花凌惊喝声打破了房间的安静。
湘南赶紧坐到床边,手握着花凌的手,“六姐,我在。”
花凌挣扎着要起身,湘南坐在床头抱着她,“六姐,没事儿了,我没事。”
花凌环视一圈房间里的人,目光落在陆九江的脸上,激动地伸手,“五哥,你,你还活着。”
陆九江坐在床边,笑了一下,花凌此时看清他的右脸,“五哥,你的脸!”
“十年前伤的,”陆九江平淡地道,“六妹,我知你很累,但时间紧迫,尧斩你收在哪里?”
“五哥,这次是不是得到尧斩,还不清楚,只是找到一只锁情。”湘南道。
“锁情,我放在暗格里。”花凌说着,手指向梳妆台。
花凌对着湘南耳语几句,湘南走到梳妆台前。梳妆台上除立着一面铜镜,便是桌面下那大小不一的抽屉,犹如药柜般。
湘南照花凌所说,将大小抽屉按不同顺序拉开又推进去,推进去最后一个抽屉时,桌面的铜镜“咔哒”一声,向下缩了一半,洁净的桌面凹进去一块,低头看,小箱子锁情就在里面。
湘南将锁情拿给花凌,这一切袁成都看在眼里。刚刚在院里,湘南叫陆九江五哥时,袁成便知眼前的女子是那个他一直惦念的时楠妹妹。
花凌接过箱子,手指了指袁成,湘南会意,走到袁成面前伸手。
袁成看着湘南伸来的手,心道,要查师父的案子,于公于私都应与梨亭盗合作。想到此,摘下自己的紫玉递给湘南。
湘南刚要拿给花凌,只听:“且慢。”
陆九江走过来,手里捏了一把飞刀,未解释,拿起袁成的手指就划了一刀。
登时袁成手指就冒出血来,陆九江掐着袁成的手指将流出的血滴在紫玉上。
只见血滴在紫玉上,紫玉内隐藏的纹络因血的注入竟似活了一般,不一会儿整个紫玉变得通体红亮,透着微紫的光,血竟不渗出,看着就想布满血管的器官一般。
这一幕完成,陆九江将紫玉递给花凌,示意她打开。
花凌将紫玉放入锁情的凹槽处,紫玉内的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渗入到锁情内,又变成了一颗普通的紫玉。
袁成看着这一幕,心下震惊。连自己都不知道锁情需要这样开启,那扶禹国是怎么把尧斩放入锁情的,为什么是自己的血可以开启锁情?官家让自己护送,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些?
不对,事情不对,到底怎么回事儿!袁成要抓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