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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风筝总是向往天空

1.

二零零九年,我从北京出差回来后接到了一个特别的消息,那就是家里突然养了一只狗。

此时的我已经二十五岁,我对于家里为什么突然养狗产生了困惑,因为不知道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不喜欢有一个宠物在家里乱跑或是牵着它出门。

等我到家的时候,我老爹已经把这条狗放家里了,我也给我老爹打过电话为什么要放在我这里,他只是训了我一顿:“你老叔的狗送给咱们了,放你那就放你那吧,怎么这么小气?”

我无语,盯着这条坐在我眼前的金毛,地上全是垃圾,沙发全是撕坏的书刊。

于是直到现在我都对这条狗没有好感,甚至有想把它赶出家门的心情。

有一次我带它出门的时候,看到路上也有遛狗的人表示很同情,有可能那哥们溜的是母狗,它看到后非要趴人家身上,回来后我把它打了一顿它嗷嗷大叫。

那简直太丢人了。

过了一阵,我开始教它怎么握手怎么拜年,还教它如何上厕所。

它还比较听话,学会了握手和上厕所,有时候它憋急了会用鼻子顶我的腿我才会放下笔带它去厕所让它解决。

2.

我给它起了一个名字,叫风筝。

这个名字来源于在公园时我关注到它坐在地上抬头很认真的盯着天上的风筝,可能会从头看到尾才会不舍的回家。

风筝是一只比较大点的狗,有时会在家里耍一些脾气,比如我不带它出门玩,它就会打翻饭盆然后回到窝里耷拉着耳朵睡很长时间不动。

也会实在饿的受不了等我不在的时候爬在桌子上把我刚买的饭菜全吃掉,因此它那天被我训了很久。

有一次早上我指着它的鼻子说:“不要把家里搞乱,我去上班可能很久才会回来。”

它什么也没说,只是坐在地上对我吐着舌头,我以为它听懂了就走了,等我回来后发现家里除了电视和厕所还有我放在柜子高处的本,其他的都被风筝进行了摧残。

那天我罚它一晚上不让吃饭,它很无奈的趴在窝里看我,直到我收拾完家里的时候,仔细想了想风筝毕竟是狗,如果它会说话的话,可能会对我说:

“我他妈能听懂人话啊?”

于是我还是心软了下来,从屋里出来打开灯就见它坐在沙发上看着我,我这才发现我前面收拾它后面就捣乱了。

那天我不止让它晚上不吃饭,第二天我还把它锁进笼子里,它扒拉着铁丝不知道要怎么办,我才心满意足的出门了,直到我回来的时候打算把它放出来给它吃点好东西,毕竟锁了一天。

等我到了家才发现,风筝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它的笼子有可能是没有锁好才把它放了出来,屋子又是一片乱。

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我老爹要放在我这里了,我突然很理解老爹的心情了,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坑儿子吧?

后来的我每次下班回来后站在家门口双手都颤抖的把钥匙对向门锁,邻居疑惑的问我:

“越越,你这是干什么呢?”

“没事叔,冷....”

那天是夏天我们两个人都穿着半截袖的衬衫,他像是看二愣子一样看了一眼我,我尴尬的笑了笑。

3.

二零一二年九月三日,风筝在我家已经待了四年左右,我陪它过了八岁的生日,有时偶尔会觉得原来在家里的它会给我不少的乐趣,也产生了不小的感情。

慢慢的它开始成熟了起来,不再折磨家里的家具或是书本,有时候想出去时会征求我的意见,如果太忙的时候我会摇头表示拒绝,它回去后也没有打翻饭盆,只是趴在窝里睡觉然后等我忙完带它出去。

去年某一天王贺打电话问我:“越哥,把你的狗卖给我吧,我知道你不喜欢狗,你这个金毛我家喜欢。”

按照我这个很阴险的性格,我可以把它卖掉然后换来一些钱会让我存款更多,可是我拒绝了。

二零一二年九月十七日,我发现了风筝有些不对劲,整天闷闷不乐或者呕吐,比起之前那么活跃的它突然变得很安静让我很着急,于是我带它去了附近的兽医医院,才发现它得了一种病,这种病叫犬瘟。

兽医跟我说它可能活不到很久,当时莫名的觉得心酸,我拿着开的药才带着它一起回家,往常它会在街上蹦哒或是看到母性狗会去耍一些流氓,可是那天它只是慢慢的走着,尾巴也没有再摇过。

回到家它还是像往常一样,吃饭前我蹲在它旁边它会给我握手,然后我说吃它才会吃下去,我抚摸着它只是想哭。

也许再没有感情的人,都会因为时间而互相舍不得,直到真正快要告别的时候,自己才想牢牢把握好这份感情,却发现它早就不能再属于你了。

二零一二年九月二十日,我还是带着它像之前一样出门到公园里散步,它耷拉着眼皮在街上走着,一丝生机都没有。

它还是像往常那样挑个合适的地方坐下,然后抬头盯着天空的风筝目不转睛,我蹲在它旁边扭头问它:

“风筝。”

它转头看我。

我继续自言自语一样的问它:“风筝,你喜欢风筝吗?”

它低下脑袋看了看地面的草地,然后继续抬头望着天上的风筝。

我下定了一个决心,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商店买了一个很大的风筝又跑了回来,我努力的尝试怎么让它飞起来,后来费了很长的时间它才慢慢起飞了起来。

我高兴的喊它:“风筝!快看!”

它一下子转头看向了我,我拿着一条很长的白色线,风筝在天上飞了起来,它很久没有摇过的尾巴突然又慢慢的摇了起来。

我带着这个风筝玩了很久,也许在整个公园除了带自己孩子来玩的,没有其他像我这样的年纪拿着风筝却这么开心了。

夕阳照着我们两个,只是一人一狗,人拿着风筝乐此不疲,狗坐在地上看的入迷。

4.

二零一二年九月十八日,我放在桌子上的饭菜风筝再没动过,我把它的饭盆装满后它没有吃,只是一直在窝里一动不动。

我意识到这一天已经来临了,我把它抱在怀里,风筝一点力气也没有只是舔了舔我的手,我抱着它哭,它很安详的在我怀里睡着了。

我把它安葬在一个很好的地方,站在原地很久都没动。

原来失去了自己好不容易认可的东西,总会使我这么难受。

突然有人在我耳边喊:

“风筝!”

我惊讶的扭头,只看到一个孩子拉着自己的父亲的手,很高兴的抬头看着父亲放在天上的风筝。

“爸!你放的风筝好高!”

我盯着他们父子两个放风筝一直到很久,我想如果风筝还在,它一定会在这看很长时间的。

风筝总是向往自由的生活,只想在天上自由自在,就好像我把它关起来不让它把家里搞乱它还是会想尽办法出来的,我和风筝的差别,就是风筝是用线牵着的,而我是用链子而已。

风筝大部分都会回到他们的手上。

而我的风筝却永远离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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