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屯是静月镇粮食的主要产出地,因为只有谷物是可以填饱肚子,所以小麦屯的人口也最多,占了农奴的半数,足足有近一千人。
克任尔在斯巴达的带领下,身后跟着十几名贴身的卫兵,走在了前往小麦屯农田的路上。由于没有骑马,满地的鸡鸭粪便几乎难以避开,克任尔的靴底一塌糊涂,一股浓郁的臭味往鼻子里钻,让他感到非常恶心。
“卫生问题必须立刻解决,否则我巡视一次领地,就要踩一次屎。以后发展商业贸易,这也是一个弱点,显得非常落后贫穷。”
“大人,就是这里,小心脚下的牛粪.....真是肮脏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情况紧急,真不应该让您来这里。”
斯巴达捂住鼻子,提醒克任尔避开大路中央的一坨牛粪。
农奴们得知了领主即将来检查的消息,老早做好了迎接的准备,全都在农田外围站着。大部分人的神情是平淡和麻木的,因为只有一部分土地发生了枯萎和减产的情况,他们并没有受到波及。
此刻有将近一百人站在田埂旁愁眉不展,神色悲凉,因为一夜之间,他们负责的田地都发生了灾难。
一个眼熟的文书小吏走了过来,看见克任尔就有些身体发抖,上一次因为收受贿赂的事情,狠狠的挨了领主的棍子,再也不敢弄虚作假,第一时间就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执政官。
“这些受灾田地之间,有什么共同点吗?分布有规律吗?”
“报告大人,是一大块地区,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圆形。”他用手比划出了一个圆形。
“有人在田里发现野兽吗?”
“大型的没有,可能有田鼠、兔子之类的,大人。”
克任尔走到一株受灾的麦苗边上,青绿色已经很淡了,枯黄色从根茎开始向上蔓延,摸起来非常干燥,忽然听到扎堆的农奴中有人在小声议论,听到只言片语之后,他的神色瞬间变了。
“你们在说什么?”
克任尔的目光落到他们身上,锋利如刀剑,使得那边的一群农奴透体发寒,吓得跪了下来。
“大人,大家都在说,是上次在番茄屯发现的恶魔蛋,是恶魔在报复我们!让小麦枯死,来年减产,饿死所有人。”一个农奴哆嗦着交代了谣言。
又有人小声说:“我在田里看到过一个黑影,像是狐狸,或者是大田鼠,一眨眼就没了。后来那附近的小麦,就全都枯萎了。”
质疑的声音响了起来。
“一定是恶魔!”
“对啊,毁了恶魔的蛋!去找教会的人,牧师会帮助我们驱魔!”
激动的农奴们,声音越来越响,甚至不避讳在场的领主。
克任尔皱起眉头,自己一直表现出的态度和举止,令他们忽略了自己领主的权威。是他过于天真了,仁慈就是软弱,他需要的是让这块土地变得富强,而不是成为一个大众明星,农奴眼中的救世主。
“全部给我闭嘴。”克任尔打算展现出他冷酷的一面,这里可不是搞民主的地方,畏惧和尊敬同时加持在他的身上,统治才能稳固。
“从今天开始,任何人谈论恶魔蛋,或者叫嚣着要去教会,看看坎伯兰挂在绞刑架上的尸体!我能够杀死一位尊贵的骑士,自然不介意再送一群质疑领主权威的农奴上去。”
农奴们意识到面前这位年轻的领主,无论多么仁慈善良,也是一位高高在上的贵族,生杀予夺,大权在握,恐惧地跪了下来,不停磕头,不敢再说一个字。
克任尔带着卫兵们打道回府,同时向斯巴达说:“法务官什么时候抵达这里,我们需要严格的法律,有法可依,有法必依,执法必严。依照惯例,质疑领主是大不敬,应该由执法队解决这件事。”
“大人,很快就到了,静月镇虽然落后,咱们给的薪水可不低。”斯巴达回答道。
克任尔并没有回城堡,而是打算去一趟静月镇的政务厅。
一栋矮矮的石屋,顶上用茅草盖着,比普通农奴的房子要干净整洁一些,这就是斯巴达办公的地方,寒酸得很。
“静月镇下一个阶段的重点,就是基础设施的建设,政务厅是除了城堡之外的第二个门面,必须体面一点。”克任尔发表自己的意见。
斯巴达对子爵大人的态度很满意,毕竟是办公的地方,然后将话题转移到了作物枯萎的事情上。
“大人,小麦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嗯,我已经有了想法,也差不多猜到了这件事情。”
克任尔大致猜到了农奴口中的黑影是什么,作物枯萎应该和这个黑影脱离不了关系。一只正在孕育的神秘农业蛊虫,它的成长需要吸收小麦体内的养分。
蛊虫和普通的虫子不一样,体积非常庞大,模样也不像虫子一样恶心难看,而是人形的可爱小精灵,它们有着自己的智慧,某些强大的品种甚至可以说人话。
正在他要说出自己意见的时候,一个文书小吏兴冲冲地跑了进来,说是斯巴达先生联系的两位财务官和法务官已经抵达,正要过来觐见。
克任尔欣然同意,依照接下来的计划,政务厅的人手越多越好。
整治小镇的卫生,首先要发动农奴们拾捡粪便,然后再给农田施肥,还有与之相应的一系列政策,包括公共厕所的建立、初期对于捡粪行为的奖励,这不是一个小工程。